“你是说,敬仁桥承诺,只要周修文娶玉竹,就会给他敬氏干股?”翁云裳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敬仁桥绝不是这么大方的人。一个师傅,一个丫环,凭什么让他割让敬氏股分出来?这里面,一定有鬼。”
汪若娴偏头问道,“你是说,敬仁桥是在耍周修文?”
“我怀疑,他不但是要耍周修文,而且还要连你一起耍了。你怀孕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啊,只有春妍知道这事……还有……还有……”汪若娴蹙眉,努力地回想。
“还有什么?”
“还有花凌知知道,就是上次我和敬容喝醉酒那天,花凌知猜到的。”
翁云裳坏笑着点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你之所以约敬容喝酒,又在客栈留宿,叫敬山前去,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想要周修文做他的父亲?”
“嗯,嗯……”汪若娴不好意思地尬笑。
不过,翁云裳倒是没什么,她不想用那些陈腐的观念去定义一个人的好坏,她的最终目标,只有敬仁桥。
汪若娴有多坏,她不过是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作想罢了,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你还是走吧,我保证不再做傻事。”汪若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发现,对翁云裳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恨意了。
翁云裳大大咧咧地笑笑,“我走可以,不过,走之前,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周修文不是明天就成亲吗?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可以让敬仁桥露出狐狸尾巴来。怎么样,我们两个女人联手,给敬仁桥来一个意外的惊喜?”
汪若娴鬼鬼地看着翁云裳,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洗耳恭听。”
两个女人,头挨着头,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兴奋,不停地点头叫好……
翌日,天气大好,入冬以来难得一见的暖阳天,给周修文的亲事增添了更多的喜庆与欢乐。他是敬氏最倚重的大师傅,外面的人又都开玩笑,他就像是敬仁桥的半个儿子一样。席位当然不好设于敬府之内,不过,敬仁桥很会安排,找许知府沟通之后,临时封闭敬氏成衣铺门前的一截路,作为摆酒之用。
地点虽然不是敬府,但请来的客人却完全是安照最高规模请的。城里有头有脸的成衣业人都来了,就连一些摆地摊的小商贩,因为做得年头久了,也被请来喝喜酒了。
这样隆重的场面,周修文是满意的。更令他期盼的是,拜完天地后,敬仁桥会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宣布,他将成为敬氏的老板之一。
他将实现梦想,在身份上与在座的许多老板一样,平起平坐。
从此以后,像马天勤这种资历丰富的师傅,在他面前也瞬间矮掉半截,对他礼貌有加。
更不要说那些初出茅庐的学徒,杂工等等,见了他,全部都得点头哈腰。
一想到这些,周修文的心就飘了起来,晕晕乎乎的。
花凌知的目光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花公子,你在找我未来的大嫂吗?”
“想容”花凌知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我还能这样称呼你吗?我们俩,还真是有缘,秘密约定的名字,竟然是你真实的名字。”
翁想容无所谓地笑笑,“她不会来的,你应该知道。”
“嗯,敬公子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我哥,他很忙,一会儿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时候才会过来。花公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翁想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幼稚的小姑娘。
“当然可以啊!”花凌知微笑地看着她。
“现在,你还愿意娶我吗,毕竟,我们也算是有媒在先的,如果你的堂哥不死的话。”
花凌知意外地看着翁想容,这丫头的确变化很大,说话比男人还直接。
“咳咳……咳……”他尴尬地咳嗽几声,“翁夫人才过世不久,你确定现在要跟我谈论这个话题吗?”
“确定,我又没有说要马上嫁给我,只是问问而已,花公子,你不会连一个口头承诺都不敢给吧?”翁想容轻蔑地看着他,“我当然会为我娘守孝,更加不是非你不嫁。”
“哇哦”
花凌知退后两步,像是在重新认识眼前的人似的。
就在两个人进进退退的试探中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匆匆从他们身边跑过,差点撞到花凌知。
“喂”
“别借机想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翁想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非常自然地,把小手蜷进他的大手里。
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没有人看到他们的亲昵的动作。
“好啦,好啦,各位安静一下,多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喝喜酒,吉时已到,我们马上就要请出一对新人了,大家掌声欢迎,给我们的一对新人以最真挚的祝福!”
花凌知冲翁想容挤挤眼睛,“你该回到上面去了,马上要拜天地了。”
翁想容的手指,在他手心用力地挠了一下,抽身而去。
花凌知不自觉地回头,望了望路的尽头,今天,他纯碎是一个看戏人,在他的直觉当中,汪若娴很快就要出场了。
那就是她的性格。
随着激扬的拜天地声音的响起,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对新人身上。
“新郎新娘对拜”
大红花绸的两端,各系着周修文和玉竹一对碧人,象征美满,相知,长久等等……
两个人深深地弯下腰,在最后这一拜中,给予对方一世的承诺。
“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花凌知又忍不住回头:汪若娴怎么还没有来?她真的打算放弃?
“不好啦,不好啦,老爷,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