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城内中心地段修了一座月林桥,但一河横惯东西,依然如同无形的银河一般,把城中百姓,分成三六九等。
城北路边,多是低矮的茅草屋扒在地上,像一个缩手缩脚、又随时会摔倒在地的老媪。街上也尽是些地摊小贩,衣衫褴褛,仅比流浪的乞丐稍微强些。
而城南就大不一样了。两边林立的酒楼商店,悬挂泥金招牌,张灯结彩最为醒目的是大小成衣铺,走到哪里,开到哪里。光是看那牌匾上的烫金草书,已叫人心驰神往。
闪烁的灯火中,潭金线思绪万千。十年前,原主父亲就曾在这里开过一家成衣铺,起名“云裳”。而原主的真实姓名,也正是用成衣铺的名字,姓翁名云裳。
从那个叫甘田村的小地方走出来时,奶娘就千叮万嘱,绝对不要跟任何人说自己的真实姓名,除非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不然,没有一个人是信得过的。
“潭金线啊潭金线,你可真会穿越!茫茫人海,去哪里找原主失散多年的妹妹,又去哪里找那个躲在暗处的仇家?”
潭金线仰头长叹,打赌一事,一半是情势所逼,一半因自己兴之所至,却得罪了成衣业会长大人的千金。只怕除了花凌知,没有哪家成衣铺敢用她了。
“让一让,让一让……”快到月林桥时,有人推着一车木头,像喝醉了酒一般,当街横冲直撞:“让一让啊,撞到了不负责的啊!”
潭金线本来就是要上桥的,听到叫喊,加快脚步,跳上河边的青石小路上。
那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车辆真的失控,竟完全放开把手,整个身体朝潭金线扑将过来。借着夜色,全身力量集于双臂,誓将潭金线推到河中。
“快跟我走。”
就在这千钓一发之际,一只大手从潭金线腋下穿过,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脚步如蜻蜓点水,掉头往相反方向跑去。
掳她的人,身材高大,潭金线完全不由自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外力裹携着她,拼命往前奔。
很快拐入一条小巷,显然已离开河边主道,四周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