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陆澈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拽过范宜襄,将其强行扳进了自己怀里。
“以后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压低的声音里是滔天怒意。
范宜襄惊恐地望着陆澈:“什什么眼神?”
“勾人的眼神。”陆澈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了。
她只是尝试着递了一个挑衅威胁的眼神给柳姨娘,怎么看在他眼里就成了勾人了?难不成自己还要去勾引自己老爹的小妾?
范宜襄越发觉得这陆澈阴晴不定,甚至脑子有病。
“殿下和皇妃真是恩爱”耳边传来柳姨娘羡慕的叹惋。
范宜襄在陆澈的怀里动也不敢多动一下,因陆澈那一下抱得太急太猛,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在胸前,二人面朝着面,陆澈又因低头与她说话,一时两人的呼吸彼此交错着,范宜襄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天哪,他就是这样在自己娘家人面前表现对自己的疼爱的吗这也太直接了点吧!
范宜襄看到陆澈的喉结轻轻动了动,而且发现他的耳根子红了。
天哪,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难道是把自己的模样想成是潘如君的?
“子谦!你怎么出来了?”
鸦雀无声中,范捷的声音突然乍现,陆澈这才一副回魂过来的模样,缓缓将怀中紧抱的人松开了。
以为脱离魔爪的范宜襄正打算继续雀跃到老爹的怀里,下一秒自己的手又被陆澈给捉住了,握进了掌心。
“唐侍中。”陆澈撇了撇嘴,冷淡地喊了一声唐越,这算是打过招呼了。
唐越向其夫妻二人行过礼,范捷才笑着上来打圆场道,对陆澈道:“子谦昨天来拜见家父,歇在了府上。”
陆澈一脸关老子屁事的模样,对范茂做了个请的姿势,先行牵着范宜襄进了府内,范茂紧随其后,柳姨娘等一众人也连忙跟了进去。
一时范府门前只剩下范捷唐越两人。
范捷看着一脸受伤的唐越,尴尬道:“如今人你也见过了,该了的心思也该断了吧?”
唐越面色凄然:“相见不如不见。”
范捷知他又开始发作那股文人的酸气了,摆了摆手:“你昨夜借着醉酒名头赖在这儿不走,也不给家报个信,想必你母亲定是急疯了,还是快快家去罢!”
唐越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范宜襄离去背影,范捷催了又催,依旧岿然不动,范捷只好着了两个小厮,硬生生将唐越从范府大门口给扛走了。
入府后,陆澈留在前院与范茂叙话,而范宜襄则被柳姨娘引入了后宅,接受庶弟庶妹们的参拜。
在场的还有老爹的若干小妾,没有一个敢抬头直视范宜襄,尤其是范宜襄行至她们身边时,更有好几位姨娘吓得身子微微发抖。
范宜襄心道:莫非自己见到陆澈时的反应也跟她们一样?
一一打了照面后,独柳姨娘牵着范宜襄进了内厅说体己话,原主虽没有将柳姨娘视若生母,却也十分依赖于她,自然柳姨娘并不像别的妾侍那样害怕范宜襄。
二人坐定,柳姨娘便亲热地牵起范宜襄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以帕拭泪,疼惜道:“好阿襄,嫁给那样人的人家,你受苦了!”
范宜襄不语,柳姨娘一时未发觉她与过去的不同,继续怜爱道:“都说那四殿下是个野蛮粗鄙的,方才瞧他那般凶神恶煞傲慢无礼,你们他可曾伤着你?”眼神晦涩不明,说到伤着二字的时候语气满是暧昧。
那柳姨娘问的肯定就是床上的事啦?她一个小妾,竟敢用野蛮粗鄙形容陆澈?还一上来就聊这么劲爆的话题,看来之前和原主的关系实在是非常亲密。
柳姨娘继续追问了几嘴,无一不是在引着范宜襄抱怨婆家生活的不如意。深宅后院的日子多无趣,柳姨娘也就指望着这些话头找点乐子了,范宜襄日子过得越不顺,她便越开心。
范宜襄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想提这个话题。
柳姨娘微觉奇怪,自打上回陆澈回京,范宜襄便不再给家里递口风,也不曾托人回来抱怨婆家诸事,莫非她真在婆家得了意?
“与婆家人处得可还好?郭夫人可曾为难你?”柳姨娘继续探着范宜襄的口风。
换做以前,范宜襄估计就要哭着痛诉起郭氏来,然后再由柳姨娘上几副眼药,必然回去之后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范宜襄笑了笑:“老夫人温婉大方,谦和持重,待我极好。”
柳姨娘眼底闪过一丝嫉羡,仍不死心道:“唐大人听闻你今日要来,昨儿个便醉在了咱们家里,方才可有偷着瞧上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好像在看一对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