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像破网一般掉落在地面。
段允剑拭去那柄青剑上的红血,向李墨痕走去。
而李墨痕早已呆若木鸡。他在颤抖,牙齿打得咯咯作响。
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鬼,正从黄泉路上走来。
“你为何不走?”段允剑向下俯视着他。
李墨痕颤着声音道:“阁下于我有救命恩……我李墨痕虽帮不上忙,但是……倘若贪生怕死而逃,恐为世人所嘲笑……”
段允剑道:“你知道我是谁?”他说着,手里的剑已在慢慢移动。
对段允剑来说,多一个人认识他,就多了一个麻烦,也多了一份危险。
武林中人认得段允剑,只是从他手里的青鬼剑认出来的,事实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样子。如若他没有拿着那把剑,人们便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人。
李墨痕摇摇头。
段允剑手腕一转,把剑收了起来。
李墨痕站起来,说道:“虽然他们刁难阁下在先,但是,阁下也不应该把他们都杀了!最多教训他们一番便好,这几十条人命,阁下难道完全不在乎吗?”
段允剑一怔。
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生命的价值是什么?人命有多重要?对段允剑来说,远不及他的复仇计划重要。
他转身想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可知道朝真在何处?”
李墨痕愤愤地说道:“不知道!我若知道师叔何在,便请他老人家回峨眉山了……”
“也罢。”
“等等!”李墨痕道:“你找我师叔有何事?你是他朋友?”
“不是。”
“仇人?”
“不是。”
“那你找他为何?”
“与你无关。”
李墨痕觉得自讨了没趣,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段允剑也要走了,突然听到李墨痕喃喃自语道:“哎……师父,只怨徒儿没用,在峨眉山里保护不了师父和众位师兄师弟,还眼睁睁看着段允剑那魔头滥杀无辜……”
段允剑皱了下眉头,停下来问道:“你认识段允剑?”
李墨痕答道:“岂能不认识?他上我峨眉派中滥杀无辜,还把我师父打伤……”
段允剑觉得蹊跷,便又站到他身旁,问道:“那段允剑长甚模样?”
李墨痕沮丧之极,回道:“他戴着一副青铜面具,看不到模样……只知道他手里拿着一把青色的剑,手下还有两个高手帮忙……他们的武功都能以一抵百,出手毒辣之极……”
段允剑很想笑出来,冷笑的笑。
他讨厌戴面具,人活于世,本已有面具,再戴一副,岂不太辛苦了?
他从不喜欢将他人带着身边,因为对他来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累赘。
他终穷没笑出来,他似已猜到什么。
段允剑问道:“峨眉山现在如何?”
李墨痕答道:“当时我师父助我偷偷跑了出来,此后峨眉山状况如何不得而知……”
段允剑道:“我跟你回去。”
李墨痕吃了一惊,抬头望着他,眼神中犹是狐疑:“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段允剑道。
“你为何要帮我?”李墨痕不解。
“会一会段允剑。”
李墨痕欣喜若狂,从石头上跳了起来。他已目睹过段允剑的武功,如果段允剑愿意相助,定能解峨眉于危难之中。当下心里有了主意,欣喜十分。
于是,他一边道谢,一边领着段允剑向山下走去。
他们先雇了一条小船,顺着江水而下。
两人各坐于船首和般尾,船夫把桨摇得很慢。
李墨痕突然转过身来,道:“对了,小弟还不知道兄长如何称呼?”
段允剑道:“沐容。”
“您姓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