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翊凰宫的御撵上,帝曦语一只手脱着腮发愣,祁时黎心里的醋意更浓了,刻意的往旁边挪挪,那么回味就去找他啊,还更自己回去做什么。
帝曦语没有觉得他的不对,还在暗自思量,一个拥有高贵的出身,本来有着大好前景的男子,为什么甘愿进宫?为什么他的母亲既然会同意?她不断在脑海里回忆朝中势力的步局,寻找蛛丝马迹,想要看清为什么。
她很清楚的知道,上位者永远都是高处不胜寒的存在,身边危机四伏,靠近她的人为的不过是权势、富贵。更何况自古薄情帝王家,她微微抬眼看向眼前的景色,夜色下的皇宫,静谧安详,宫灯高悬,这滔天的权势、富贵下充满虚与委蛇的笑脸。
祁时黎腹诽着,本来别开的脸转过来看她,正好看见她远眺的神色,那种眼神,那种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样的落寞、无奈,她眼神没有焦距,漫无目的的扫过这满眼的繁华,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受伤。受伤?她是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凤耀帝国女皇,她操控一切,也会受伤?
“你怎么了?”那种醋醋的意味早已经消失不见了,祁时黎现在只紧张她的受伤。
帝曦语闻言,收回了自己漫游的神思,侧头对璀璨一笑,“没事。”眼睛却是一片漆黑,如同她身后那无际的夜空,让人看不出悲喜,看不出喜恶,更难以看进她的心底。
祁时黎默默的回以微笑,亦不做声了。那笑礼貌温和的,更多的是自嘲。是啊,她是帝王,是冷血冷情之人,自己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却迷失彼此粉饰的太平里,险些把这举案齐眉的戏假戏真做了。看来,离开的事要极快谋划了。
他礼貌性的笑让帝曦语感觉到无尽的悲哀,如同溺水的人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任由冰冷的湖水没过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彻骨寒冰。
多想!她多想!多想拉着他的手逃离,逃离自这皇宫,这个金碧辉煌的坟墓!告诉他,她是舒瑶,是爱他的舒瑶!任性的笑,放肆的哭,无拘无束的活!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不能看着他遭到反噬。
而且她还必须留下来,去谋划、去算计,为了他,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皇位下护佑的万千黎民百姓,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不是那个生活在父母庇佑里的掌上明珠。
她要狠心!绝情!断义!那么多敌人,明里,暗里,如同豺狼虎豹,恶狠狠的盯着,只要她有片刻的松懈,便扑上来,凶猛迅速的咬断她的喉咙。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他,是自己唯一的软肋,是唯一的逆鳞。
只有巩固住地位,把一切牢牢握在手里,才能护他一世安宁。在这个世界里,自从她穿越成为帝曦语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无退路,只有往前走!
直到回到寝宫,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照例的两个人仍是分开沐浴,对于这一点,青仪、宫儿等人十分疑惑,陛下和帝爵感情那么好,去每天要分开洗,实在想不通,也不敢更多猜测,毕竟主子的心思不能随意猜测。
祁时黎沐浴完走进内室时,见帝曦语仍然是那种神情,静静抱膝坐在榻上。在灯火璀璨的寝殿里更加落寞了。
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她不会说的。“睡吧。”他在榻边坐下。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抱膝的动作,好像只要这样就有了归宿,有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