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花厅,迎面白了几张黑漆四方桌。桌上用甜白瓷的盘子供了味道香甜的香瓜、菠萝等物。此等时节能用上这些水果可不是易事,足见郑家在这大新朝的富裕,也能见着郑家的富裕。
墙角高几上摆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盆景,明亮的八角琉璃灯照着屋中明晃晃的,曼砖折射出柔和的光泽,让人一进屋就有些目眩神迷。
郑府老夫人穿了件丁香色刻丝竹节纹样式的褙子,正笑盈盈的坐在西敞间黑漆福字不断头的罗汉床上,旁边几位珠环翠绕、身着锦衣的妇人被一大群穿红着绿的女子簇拥着,有说有笑的围坐在她身边。又有七八个穿着浅绿色褙子的丫鬟或续茶或上瓜子花生和其他点心或换碟,忙个不停,屋里充满了喜庆热闹的气氛。
这时到没有见到郑夫人和孙小姐,估摸着还在里屋,没有出来。
看见大伯母、太太并李夫人一起进屋,郑老夫人起身迎了过来。
那群妇人也都纷纷起身跟在郑老夫人身后。
郑老夫人笑着说道:“璐儿昨日才到,有些水土不服,旭儿心疼这个妹子,正在里屋里陪着,这外面就由我这个老婆子来招待了,旭儿一会带着她妹子出来,你们可别客气,先吃点喝点啊!”
郑夫人闺名孙旭儿,与孙璐儿在江南并称旭璐双姝。
大伯母和太太并李夫人就一起说道:“老夫人客气了,我们自会随意的。”
郑老夫人看到两位堂姐和二娘、司马蓁,就笑咪咪的说道:“司马府的姑娘一个个都出落的水灵,你们真是有福气呢。”
两位堂姐和二娘、司马蓁都上前,落落大方的给郑老夫人行礼:“司马茹司马芬、司马芙、司马蓁,给老夫人请安!祝您福寿安康!”
郑老夫人一手拉着大伯母,一手拉着太太,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了,教导出这么好的女孩子。”
旁边立刻就有人笑道:“司马府的两位太太教女有方,姐妹们亲亲热热一团和气。”
“您过奖了。”大伯母和太太谦虚道。
郑老夫人和大伯母、太太说话时,李夫人一直在旁边笑而不语。郑老太君和大伯母、太太说完,又和李夫人寒暄了几句,李夫人笑着答了。
郑老夫人就开始为大家互相作着介绍。
“这位是武威伯府黄夫人……”
“这位是吏部尚书府司马夫人……”
“这位是刑部尚书府廖夫人……”
“这位是大理寺卿府司马夫人……”
……
大家就互相行礼还礼,寒暄问候起来。
太太带着二娘和司马蓁一起与各位夫人认识着,又引荐二娘和司马蓁给各位夫人。各位夫人又引荐自己带的人。
屋里莺莺燕燕,环佩叮当,就像是一部女人的宴会交响曲。
司马蓁心中算了一下,除了已婚的老夫人和夫人们,光是适婚的小姐就来了十二位,还有想自己这样的离说亲还有一两年距离的小丫头大概也有五六位!不知道外院的适婚男子们是不是也像内院这么多呢!
今日的这些未婚小姐俱是些年轻美貌的。特别是武威伯府那位黄二小姐,穿了件月白色的衣裙,姿容秀逸,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一种婉约的美感,仿若是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迷人。还有定远侯府的三小姐,她跟在定远侯夫人身后,背脊挺得笔直,下巴微翘,顾盼间流露着几分寻常女子不敢表露的骄傲,一身火红的衣裙,衬得整个人如火焰般耀眼。刑部尚书府的大小姐一身素净的装扮,如瓷般细腻的面孔,尖尖的下巴,大大的杏眼,弯弯的黛眉,眉宇间一种温和的目光,恬静的笑容,大方的举止,周身都透着一股淡定从容。
再看看二娘的娇媚,司马茹的清纯,司马芬的娇小,还有司马蓁的明媚可爱,简直就是一副群芳图。让唯一没有带小姐来的左相夫人连连感叹:“怎么就没请位画师来呢,要不然,画幅群芳图,倒是一时佳话。”
大家听左相夫人这样说,也都笑着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外面的丫鬟禀报,郑夫人带着孙璐儿过来了。
“各位夫人,妾身这厢失礼了!”一进门郑夫人就朝大家行了个礼,“各位夫人今日赏光来府中赴宴,妾身没能迎接各位夫人,还请各位夫人谅解一二。”
各位夫人见郑夫人一进来就道歉,都纷纷表示无事,并一一还礼。
这郑夫人虽已二十八、九岁左右年纪,看上去却似二十出头。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波纹裙装,梳了牡丹髻,插了五支赤金牡丹花镶珍珠珊瑚步摇,额头戴了芙蓉彩金分心,耳朵上挂了两串南海珍珠坠子,正是富贵去不张扬,一番大家气派。
司马蓁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郑夫人身边一个穿绯色衣裙的女孩子吸引住了目光。
那女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高挑,曲线玲珑,肤若初雪,眉如远黛,乌黑的青丝绾了高髻,并排插着三朵赤金镶南海珍珠步摇。
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