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忘卿师徒几人在东齐皇宫呆了三天,便由暗卫首领亲自送出了城。
“师父,我们这又是去哪儿啊?”聪儿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着越来越远城墙,他问道。
“去天山。”鹤忘卿道,思绪不由飘远。
三十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因阵法初有所成,又得师父教诲,便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没想到,那是他情劫的开始。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她在天山,过得如何?
一定是不好的吧。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困在天山多年,那里除了白茫茫的雪,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好呢?
或许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借口去见她,所以,他才会一口应承东齐皇后,亲自去寻雪莲。
“去西晋,会路过中州吧”君无言喃喃自语,不知道会不会见到她,她还会不会认出自己呢?
恍然忆起,当日在南城战场相见,她被当作细作,被他手下的士兵追杀,而后被绑到自己面前,她抬头时,眼中的惊喜让他至今倍感欣喜。
只是后来,她刺向自己那一刀,他就明白了所有。她知道自己骗她了,所以,她是为报复他而来。
想起刚得知她被军方围困,掉入深海生死不知时,他差点杀到军部去,将那个老东西弄死。他骗了他,说可以给阿玉一条生路,却派了那么多人,要阿玉的命,但当时,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跟着跳进了海里,却没想到,穿越到了这古代。
哪怕最开始接近阿玉时,他是有所图的,但后来的日子里,他是真的爱上了她。她的热烈,她的张扬,她的霸道,她的天真。。。。。。这些特质在她身上,一点不矛盾,反而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曾以为,像她这样的杀手,必定是冷漠高傲的。但她,出任务时冷静睿智,但生活中,却又热烈纯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即便是杀手,她心中也有一方净土。他曾看见她将流浪的猫狗,送到宠物收容所曾查到她,匿名汇款到一个孤儿院。
他知道她曾是那个孤儿院的一员,被领走前,她一直受到很多人的欺负,但她有能力了,却依旧不忘她出身的地方。她的心,其实是纯净又柔软的。但这么好的阿玉,却差点被自己害死。
好在异世重逢,她还记得自己。
那一刀刺来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还可以好好弥补她,只是那一刀之后,他就明白了她的态度。之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的望峰崖,却没想到还能活下来。但他却没有资格,再去到她身边照顾她,弥补她了。
不过,想来南城一战,中州大捷,她也是有功之臣,尧殇应该会好好奖赏她吧,她,是喜欢尧殇的吧?
“无言,无言?”鹤忘卿发完呆,见自己的爱徒比他出神得还厉害,便开口唤道。
“师父,您叫我?”君无言回过神来。
“此次会经过中州,你可是心中旧事难了?”鹤忘卿问道。
“我”君无言不知说什么,他究竟是还想见到她,还是不想见到她?见到她,又害怕她认出他,毕竟,她向来善于识人。
“凡事自有因果,一切只要遵循本心就好。”鹤忘卿道。
“师父可也是有放不下的人或事?自从决定要去天山,弟子便见师父经常出神了。”君无言不欲再说自己,便八卦起鹤忘卿来。
“是啊,师父刚刚还发呆呢。”聪儿也点头道。
“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无言?”鹤忘卿见两个弟子八卦起来,马上转移话题。
“师父这话题转移的,可真是生硬啊!”君无言鄙视了一下,鹤忘卿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摆师父的架子,也从不用尊师重道的话去约束他们,很多时候,几人相处时,就像真正的父子兄弟,亲如一家。
“聪儿也不依,你们俩都有心事,就瞒着聪儿!”聪儿嘟起嘴,不满的说道。虽然初见他时,感觉有点傻气,但他其实一点不傻,只是太纯粹,自小在鹤忘卿身边,心性单纯。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向中州而去。
中州,沈府。
沈清萍被关在院子里,许多天也无人去看望,时间越,她越是相信,她的婚事已经被退掉了。
“姑娘,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送饭的丫鬟一走,紫娟便开口道。
“紫鹃,上次姨娘给我的药,你放哪儿了?”沈清萍冷眼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饭菜,出声道。
“姑娘,您。。。。。。”紫鹃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那药,是柳姨娘知道沈清萍与陈参将被圣旨赐婚后,交给她的。这些年,沈亦章会那么喜欢宿在柳姨娘的屋里,对她宠爱不断,跟这些东西也是离不开关系的。
“我叫你拿过来!”沈清萍厉声道。
“是,是。”紫鹃第一次见向来柔弱示人的四姑娘这么凶,也是被吓到了,连忙去将那药找了出来。
“待会儿晚上那丫鬟再来送饭,你我联手,将她打晕了!”沈清萍握着药瓶决绝道。
“姑娘,你是想。。。。。。?”紫鹃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沈清萍这药,恐怕是给孟良彦用的,毕竟,现在沈府的男丁里,也就孟良彦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且相貌才学,家世背景都不错。但唯一一点,他是沈清萍的姐夫啊!
“就是你想的那样。”沈清萍看着紫鹃,目光中是志在必得。
“姑娘,这样,会不会。。。。。。”紫鹃有些担忧道,毕竟,她们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招惹了沈清彤啊。
“紫鹃,若是不赌一次,等被送到家庙去,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沈清萍抓住紫鹃的手,“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也不想跟着我去家庙,一辈子吃斋念佛吧?!”
“好。。。。。。”紫鹃心慌得反握紧了沈清萍的手,若真踏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想到家庙那清苦的日子,她不愿意去过那种没有希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