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然挑灯夜战,硬是坐在凳子上几个时辰没有挪一下屁股,这第一本账目就有很多地方让她弄不明白,比如上个月府上给四小姐办生辰的账目就有些不清楚,红裳阁说给太太老爷小姐们置办的庆寿服均是在北大街吴老板那里订的货,还有置办的一些红绸之类的物件,账上记载是五百二十两银子,而吴老板开的收据上却只有五百一十两银子,出入显然不一致,再看涟云阁出的戏台等表演用的东西,赏给戏子们的银子,总共花了二百五十六两,而出账本上记的却是二百七十两银子,光是上个月的这两处地儿,就出现了两次账目不清楚。
“沈姑娘!玲宝姑姑让我来传话,夜已深,让姑娘早些歇下!账目的事儿急不来,待明日再看也无碍!别着凉了弄坏了身子!不划算!”门外丫鬟朝屋里喊道。
“你回去回玲宝姑姑话,我一会儿就回去!”沈怡然把门外丫鬟打发走后,又继续翻阅账目。
窗户被风出开了一条缝,她既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灯火烛心被风吹得摇晃,似乎是太疲惫了,她睡得很沉,屋顶上发出吱嘎吱嘎被踩踏的声音,他轻轻掀开一片青瓦,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桌上睡着的她,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飞刀,“噌!”一声,飞刀稳稳的插在了桌上,正对着她脑袋的前方,沈怡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腾的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瞧着桌上有一个明晃晃反光的东西,她身上拔出飞刀,眼睛瞪得老圆,迅速的环顾左右,什么也没有。
这把刀是怎么飞进来的?她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她用力握住手里的飞刀,顺势转身,将飞刀猛插过去,那人反手将她的手按住,两个人就保持一个姿势这么僵硬在空中。
“是你!”沈怡然认出了他。
两人同时松开了手,沈怡然将桌上的灯重新点燃,刚才睡着了灯啥时候熄灭的都不知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沈怡然看了看周围门窗都紧闭着。
黑衣男指了指房顶,沈怡然抬头一看,我叻个妈呀,他这是把房顶给卸了吗?
“桌上的东西你收好!”黑衣男看了一眼桌上那张纸,飞刀拔走了,纸还好好的放在桌上。
沈怡然用十分无语的表情凝视着他:“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耍你这个飞刀了!危险系数太高了!”明明可以直接给她的,非要甩个飞刀啥。
“出场姿势一定要帅!”黑衣人冷冷的回她一句。
“噗!不好意思啊!没忍住!”沈怡然笑得前俯后仰,见黑衣男一直瞪着她,连忙收住了。
“你要是困就回屋睡!”黑衣男见她两眼发直,整个人都快倒下去了。
“不用了!天都快亮了!”这四更都过了,公鸡都打鸣了,不过也是人最困最无精打采的时候。
“明晚我再来!”黑衣男说着往房梁上一跃。
沈怡然心里咯吱一下,心想,他还来啊?这考勤也考的太勤了吧?难不成还怕她不给他交作业不成,陈府这么大,这里面一时半会也摸不清楚,不知道他这么如此着急,她才进府两日,怎么就如此操之过急呢,之前以为和这人达成的协议,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却如此认真,难道陈府和他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使得他如此的处心积虑。
沈怡然推开门,眼睛一直盯着东方,一抹淡红色的暖光,渐渐从东方升起来,许久没有这么看日出了,这样些许的安静下,让她的心仿佛回到了平江,回到了沈府。
“欸!你们听说了吗!今日是穆少帅大婚之日,宴请了好多达官贵人!我们家老爷这会儿子已经起来准备了!这穆少帅的面子可真大!听说娶的是李家大小姐!就是咋家老爷的干女儿啊!小时候常被我们家大少爷欺负呢!不是说大小就许配给了老爷的亲侄子吗?这却是被穆少帅给捷足先登了!呵呵,传出去像什么话呀?”两个丫头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小声点!你们啊,别在这里乱嚼舌根!小心被撵出去!”另一个丫鬟从她们身边走过去,提醒她们道。
两个丫鬟这才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沈姑娘!沈姑娘!”丫鬟站在她的身前,喊了两声。
沈怡然愣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子才发现身前站着三人,手里端着洗漱的东西,呆呆的把她看着,“姑娘没事儿吧?”一个年长的丫鬟上前握住她的手,连忙给身后的丫鬟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