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一听这话,炯炯有神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知道是被苍粟吓到了还是被气到了。
只见它狠狠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团糙气,同时点了点四个蹄子,样子很是烦躁。
甩头踢腿的小动作做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它终于垂下了从刚开始就一直高高昂着的马脑袋。
别别扭扭地朝苍粟跟前挪了一步。
苍粟见它虽然吃着气但还是妥协了,从心里不禁赞叹它的灵气。
于是,她又抬起手来,慢慢的朝它探过去。
眼看就要触到马眼了,她却在下一刻果断收回了手。
“算了,心不甘情不愿的。”
……
清晨的残坡,晨雾还没有散去,太阳便升起来了。
山峰河流,沐浴在金色的朝晖里。
一夜之后,吕纂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在晨光的映射下竟还附上了一层红润的色泽。
吕纂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这个撑伞背对自己的人。
苍粟将伞柄支在左肩,曲腿扶膝坐在石头上,迎着晨光闭着双目小憩,扶膝手的食指时不时敲点几下膝盖。
在她身旁还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鱼篮子,里面的鱼,早已枯死。
吕纂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软,不能随便动弹罢了。
他知道自己的毒已经解了,索性不去担心伤口是否处没处理好。眼下最让他好奇的,是他这个救命恩人。
淡青色的伞身不加一点修饰,又薄又透的质地轻盈巧秀,让人不禁想象伞下人的模样是不是和伞一样,简洁大方、清秀美好。
吕纂就这样盯着那把特别的伞瞅了老半会儿,愣是没能知道伞那边是男还是女。
看这人的衣着,素色襦裙,像女的。
但这坐姿,怎么看也是男人的架势。
察觉到身后人气息的改变,苍粟缓缓睁开眼来。
目光清凉。
她将空下的那只手扶上鱼篮,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提着篮子就往前走去。
素色的裙摆摇曳,逆着晨光看去,可以看见被它扬起的无数尘芥。
知道苍粟要走,吕纂赶忙坐起来。
他身子还是很虚弱,这么一诓,差点没再昏死过去。
吕纂用力晃了晃脑袋,忽略掉眼前的眩晕,着急道“请问救我的是位姑娘还是位公子?”
这时苍粟已经提着鱼篮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好像没听见吕纂叫她似的,停也未停,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