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子落在我脸上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来的不止风神,还有雨神。
好嘛,亏得我在天宫与他那么多好处,我如今落难,他却视而不见,避而远之。我算是明白太上老儿为何那般薄凉,这神仙之间的友情堪比纸薄,不,比那天边的淡云还不如,不经风吹也能散的无踪影。
“唉——”我重重叹了口气,垂下头,任着越来越急促密集的雨滴子在我头顶肩头肆意拍打。
垂目看着我身上常穿在身的素白袍衫,暗暗庆幸,好在我没穿那月光袍衫,不然非在这人间跟着我被糟蹋蹂躏不可。
“外面什么声音?”
雨水拍打营帐和刑台的声响太大,我听不真切营帐里是否又传出话来。
“回禀将军,下起夜雨了。”有士兵回道。
我吃力的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营帐,里头的人果真走了出来。
账帘门掀开一角,营帐内昏黄的火光光亮遗漏出来,笼在凡人北华神君身上,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我看不清凡人北华神君是个什么脸色,只感觉到他在看着我。
守在营帐门口的两个士兵见他走出来慌忙近上前,一个靠旁打起账帘,一个近前垂首在他面前。
“将军,有何吩咐?”那士兵待命道。
“去……”凡人北华神君抬手指向我。
我心里猛的一紧。
不是又想到什么新法子来折磨我吧。
这变成凡人的北华神君也忒小心眼儿了,不就是砸破了他一顶营帐吗?不就是一个不小心砸到他身上了吗?那不他也没伤着,且再说,那也不是我乐意的,我也是受害人啊。
“去把他抬进来。”凡人北华神君指着我对那士兵道,那士兵领命后便就开始吩咐别的士兵执行命令。
三五个士兵得令一起走上刑台,并未给我解绑,而是直接连着十字木架将我抬了起来。
急促的雨点子已经变成了倾盆暴雨,我仰面躺在十字木架上被士兵们抬进营帐内时已是全身湿透,面如水洗。
自有神仙记忆以来,我还是头一遭如此狼狈。不不不,是第二遭,上一回是在从云头上摔落到天泉池里。
要有什么我此生不愿再见的东西,便就是北华神君的脸了。
凡人北华神君支臂坐在卧榻上,视线自我被抬入营帐起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我被那紧跟着我不放的目光看的直冒冷汗。
我现在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无半分反抗的余地。
“将军,已将雀妖抬进来。”士兵回禀道。
“唔唔……”我才不是雀妖!是神仙!是活神仙!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
我愤愤的瞪视那张口说话的士兵,发现他的眼睛并不小,半睁着都比身旁的几个士兵大上一圈。
凡人北华神君撇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士兵将我放到他面前三步远处,又命士兵取了炭火盆,生了两盆碳火,一左一右放在我身边两侧。
啊,这是要上架烤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