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起，就见陈波一个健步，冲向人群中的那位程致远，不知何时，陈波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程致远见陈波挺刀刺向一模一样的自己，无暇细想，急忙飞身扑救。便在这时，一个人影先他一步窜了出去，拦腰将人群中的程致远扑倒在地。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再看陈波快速抽出匕首，再一次刺向躺在地上的程致远。

程致远这时已经赶到，飞起一脚，踢向陈波握刀的右手手腕，不料左脚竟直接穿过陈波的手臂，踢了个空。他确认自己踢中，不知为何竟没踢到，转身一记侧踢，踢向陈波右肋。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看到右腿穿过陈波的身体，形成重叠之状。

他立刻收脚，惊疑不定看向陈波。只见陈波匕首上沾满鲜血，猛力刺向地上的自己，令他奇怪的是，那个自己居然愣在原地，既不反抗，也不躲避。循着目光看去，原来替自己挡刀之人，正是鱼头。

程致远见鱼头后背衣服沾满鲜血，瞬间也惊住了。跟着听到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快……快跑。”话声正是来自受伤的鱼头。

“跑”字未落，陈波再次挺刀而上，直刺程致远心窝。程致远见自己只是望着鱼头，急道：“快跑啊，你还在等什么。”恰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一颗小小的铁蛋从远处树上飞来，正打在陈波匕首锋刃上。匕首登时脱手而飞，金属碰撞产生的嗡嗡声兀自未歇。

从程致远离开原地，直到匕首脱手而飞，整个过程只在一瞬之际。随着匕首飞出，谢佳迪飞起一脚，正蹬在陈波小腹上。陈波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在陈涛怀里。

鱼头背后鲜血涓涓流出，一滴一滴渗入泥土。程致远看到此景，早已慌得不知所措，刹那间回忆起鱼头妈妈的话：“他已经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喃喃道：“鱼头死了？怎么可能，他真的为我而死了？”想到鱼头刚才奋不顾身，印象里他的动作从未这样快过，悲从心起，胸口便似阻塞一般，一口气也换不上来。

突然他眼前又黑下来，恰似剧场谢幕，一道帷幕遮住舞台。程致远悲愤交集，用力大喊：“鱼头！鱼头！你不要死。”倏地起身，睁开眼来，依然躺在自己床上。

他惊魂未定，一跃下床，跑出屋子，喊道：“妈，妈。”

瞿燕正在看电视，听到儿子如此惨厉的呼声，急忙起身迎了出去，问道：“孩子，怎么啦？”

程致远问道：“今天是星期几？”

瞿燕道：“今天是周末啊。”

程致远这才出了一口气，问道：“妈，你没骗我吧。”

瞿燕道：“怎么啦，又做噩梦了？”

程致远问道：“鱼头呢？鱼头没死吧。”

瞿燕奇道：“死？早上我在厨房还看到他在楼下玩呢。”

程致远浑身一软，扑在瞿燕怀里，道：“没死就好，吓死我了。”

瞿燕抚摸他的后背，道：“前几天你和鱼头闹别扭了吧，他好几天没在楼下喊你上学，我就猜到了。”

程致远虚惊一场，仍有些后怕，道：“妈，我不想吃早饭了，我现在就要下楼找鱼头。”

瞿燕道：“那你去吧，饿了就上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等程致远飞奔下楼，瞿燕走上阳台，见鱼头刚好就在楼下，正和几个小孩子在捉蜻蜓。不一会儿工夫，就见程致远从楼侧跑出，直奔鱼头，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鱼头笑道：“大早上的，这么粘人呢。”

程致远放开他，双手手不停地比划，隔着玻璃，瞿燕听不清儿子在说什么，从表情上看，似乎在描述昨晚的噩梦。

鱼头听后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死不了的。”

程致远点了下头，又抱住他。

孩子们见二人如此亲热，全都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