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这一夜。
一辆棕色的宝马开进了锦城华府之中,这一辆车子停在了那栋别墅前,下车的是不算多么魁梧,但是虎背熊腰的蔡魁,他只是在门口抽着烟,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别墅的大门慢慢打开,是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女人,似是这别墅的保姆,只不过这保姆并没有给予这络腮胡任何微笑,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蔡魁,然后领着蔡魁进入别墅。
经过一层又一层,两人一直互相沉默着,保姆把蔡魁领到了别墅后的池塘前,九爷正站在池塘的一边,背对着蔡魁,似是正看着那毫无波澜的湖水出神着。
女保姆默默退开,留下了这两个男人。
尽管蔡魁身高一米八体重上二百,但站在身材格外魁梧的九爷面前,也衬托的满满渺小起来,似乎不光光是身材,还有着气场。
“好久不见了,老蔡。”九爷说道。
“差不多得有八九年了吧,上一次还是在白爷的葬礼上。”蔡魁露出了笑容,只不过那笑容着实的丑陋,让人一眼看过去更加厌恶这张脸了。
九爷微眯起眼来,脸上泛起那一丝沧桑,他喃喃道:“都如此之久了。”说完,他稍稍叹了一口气,似是感觉到几分的落寞。
蔡魁却并没有九爷这么一份深邃,则是掏出烟盒,弹出那么一根似是不怎么衬托他模样的雨花石,点燃吸着说道:“当年我们这么一班子人,唯有老九你最后混到了这么一个高度,说实话就当年来说,我想过谁能够成为我们几个人的领头羊,做了无数个假设,偏偏没有想到会是你。”
九爷笑了笑,虽然这蔡魁的话中格外带着几根刺,但是这个男人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表情发生一丝一毫的表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八风不动吧。
“世事难预料,白爷生前常跟我们嘟囔这么一句,不是吗?”九爷声音很平静很平静的说道,就如同眼前的池塘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可言。
蔡魁大笑,虽然有几分豪迈的味道,但是那一张格外招人厌恶的脸上的豪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他边笑边说道:“现在想想,当年所发生的东西,就跟发生在昨天一般,让我很是怀念啊。”
“不过这就昨天来说,这个昨天,是三年,是五年,是十年,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九爷说着,似是不愿意跟身后那个男人怀念从前,然后毫无营养的唏嘘什么。
虽然说谈旧情碰到了谈现实,是一件有些尴尬的事儿,但是蔡魁一点也没有脸红,而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也就是因为这个,那那个昨天,才是这般让我这么一个大恶人来怀念,虽说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怎么说也是从最落魄的时候一起走过来的,九爷。”
蔡魁喊出最后一声的九爷之时,九爷的眼猛的微眯起来,在其中透出几分浓浓的寒冷,但是因为背对着蔡魁,所以蔡魁见不到这个冰冷无比的表情。
“我可不是你嘴里的什么九爷,混迹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要对该叫爷的人叫爷。”九爷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一丝善意。
蔡魁似是粗大条到察觉不到这一切,他说道:“白爷之后,能够继承白爷的,还有第二人?你就别谦虚了。”
九爷此刻突然转过头,冷眼看着蔡魁说道:“如果你只是来叨念这些陈年往事的,那么我们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蔡魁的表情有那么一刻的凝固,也许是因为九爷身上那强大无比气场的原因,他踩灭烟头说道:“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打算跟你合作,当年你选择了从商,我选择了混黑从此而分道扬镳,就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现在我有一件棘手事需要麻烦你这个老伙计,我打算直接卖掉手中这个不干净的旺口,打算从良了。”
“洗白?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洗白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一丝黑了,蔡魁对于无恶不做的你来说,洗掉那一层白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光是把这旺口洗出去,就能够洗掉你所背负的那些罪孽?”九爷冷笑着,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就好似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突然下一秒说了那么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蔡魁的表情很难看,不过也只是强忍着,他说道:“我从来不认为我做的事是黑的,如果不是我做的这些黑,怎么能够衬托出你们这些体面人的白?这个城市要变天了,所以你总不能看着我这么一个老友被浪潮所吞没吧?怎么说我也为白爷就好,为你也好,死过那么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