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在?”
“在。”
“今儿想吃点啥?”
“随便。”
“那吃个炒米?”
“不行。”
“那,吃个炒面?”
“讨厌。我要吃火腿炒小米。”
“你不是随便来着吗?”
“我说随便就随便?”
这个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知是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当我吃到这一碟火腿炒小米的时候。这个场景,一下子跳到了我的眼前。这真的是一个对北方人来说好吃,对南方人来说奇怪。对一只猫来说,糟心的饭。小米粒儿太小了,塞得我牙齿缝里都是。可是,我又想吃火腿,可是,那火腿和小米紧紧地抱在一起。我没有筷子,也没有勺子,只有我的小爪子。可是,如果我的爪子伸到碟子里,会把碟子打翻,我就什么也吃不到了。也许,会沾满米粒儿,然后,会染上风尘。
我又想起了刚刚那个场景,似曾相识,又好像确实没有发生过。是我曾经被卖到小饭馆里,躲在桌下吃鱼的时候听到的吗?
那女子,不是想吃火腿炒小米吗?怎么还支支吾吾不说。还以为她很随便呢。明明,明明就不随便嘛。人类的事情,真是搞不懂。小时候,我问自己,你想成为一只什么样的喵呀?是高冷?还是优雅?是温柔?还是坚强?是网红?还是上班族?是小乞丐?还是大小姐?迟迟没有答案。总是,今天还想当宇航员,明天就想加入豪门。今天还想当空姐,明天,明天就想当模特儿了。今天,今天想当警察,明天,明天想当风尘喵。总之哪,是名也想要,利也想要,爱也想要,繁华也想要,巅峰想要,平淡也想要。可是,后来,我就只剩下吃这一个愿望了。浑浑噩噩的,过了,这好几千年。
我在屋檐上,看过穿着黄袍的汉子打磨木器。我在花盆边儿,看过美人梳妆。她们,真美啊,铜镜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容颜。任时光匆匆流逝,她还是那么精致地活着,晨起而作,日落而息。为男人活,又不为男人活。她的生命即将终止,可是那些花儿却绽放得更加妖娆。
我走了,离开了四九城,向西,向西。
我闻着兰州的烟草气儿,踏着民谣的节拍,到了敦煌……
是谁在摸我的头?
我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