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
周管家又把张守城约出来了。
去大昭寺的路上,张守城自己就知道了,这次周管家找他,肯定是要钱了。
因为,去之前,齐老板已经帮他分析过了。
好人国的大考安排在年中,六月中旬,而好人国的大选都安排在年底了,年底做完了大选,明年年初才好安排各部各司的工作。
而今年年底的大选,又有点不寻常。现任国主吴浈,是否能第三次连任,就在年底决定。而常家在这一年,就得开始为五年后的大选做准备了。其中,肯定连带着孔家,甚至尤家。
不过,孔家在这时候,应该不会出什么风头的,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一年乃至其后的几年,主要是常家和吴家的博弈,或者说传递。
孔家最多是从中作梗,或者从中获利。
因而,用不了多少钱。
小丁赶着马车,到了大昭寺后面的松树台,就停住了。
张守城下车,去树林里的凉亭,找到了周管家。这里,很少有人来,算是个隐秘的地方。而周管家把张守城约到这里见面,绝不是为了省了两个茶钱。
“张老弟。”周管家冲着张守城拱了拱手。
“周大哥。”张守城也学着他的样子来了一套,到这儿再一看周管家的脸色,就更确定了,这一次,他不会多要的,只是到日子按照惯例黑点钱罢了。
两个人落了座。
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青黄相接、潭水深深。
周管家来了些兴致,站在凉亭里,四下里观望着,最后在水潭落满树叶的水面上停住了:“张老弟,最近生意如何?”
“还可以周转,剧社不是收了上百号人么,还得算着到外地开分社的事儿,勉强过日子罢了。”张守城肯定是不愿意掏钱了,只不过现在是装的,他怎么会不愿意给孔煊掏钱呢。
“张老弟说笑了吧。”有那么几次了,周管家也明白了,张守城这个人就是不愿意掏钱,每次让他掏钱,他都得发点牢骚,或者恶心恶心你,为了钱,也不跟他计较了吧:“张老板外出巡演一趟,恐怕是收获不小,这边新戏上了台,也是日进斗金的,怎么会周转不开呢?!”
“这一阵,是真有点难了,主要是外地分社的事儿没准。”张守城的意思是,别让他要多了,最近,他确实需要钱。
“怎么会没准呢,以你张老弟的名头,分社开到哪儿,肯定会火到哪儿的。”周管家只好安慰了一句,心里肯定是厌烦的,让你掏钱就掏钱,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张守城也不哼哼唧唧了,直接问道:“周大哥,这次您要多少?”
“哈哈,张老弟,我还是那句话,跟我交朋友,对你是有好处的,你不是已经领略过了么。”周管家拐着弯说道。
“那……还是一万两?”张守城试探着问道。
周管家又笑了:“咱们不谈这些了,张老弟,过来看看这里的景色吧。”
“好……”那就是一万两了,张守城走过去,陪周管家看了看风景,当然没什么意思,不是风景没意思,是人没意思。
本来以为,到这儿就完事了。
谁知道周管家突然问了一句:“听说,那次你昏倒在台上的时候,我们家小姐还专门去看过你,那时候,你还在长乐园吧?”
张守城心里一惊,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孔煊在外地任职,还没有回来吧!?
“张老弟别多心,我就是随口问问。”周管家见张守城很紧张,补充道。
看样子,他就是随意谈谈这事,张守城这才回答了:“是,孔家千金确实是去看过我,不过,前前后后的事儿,周大哥不是很明白么,我张守城怎么敢高攀孔家的千金呢。”
“听这意思,张老弟还是记恨我?”周管家也不是那种为了什么就完全泯灭什么的人,在他看来,张守城人还是可以的,小姐那边却走到极端的路上了,这两个人,都是可怜人。
谁没有过十七八呢。
“没有,没有,我是说真心话……”张守城怎么会因为孔煊的事儿记恨他呢,在幕后操纵的人又不是他,而且,现在他跟孔煊的关系好像更紧密了。
周管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个世道,这个世道,哼,就这样,张老弟你也想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