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含脸上血色尽失,她定定地望着霁欢,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去打量这个从前性子温吞的长姐,觉得陌生极了。
“是你……是你……”她低喃地重复着,似是要通过那一遍又一遍同样的字句来稳定自己惶恐的心绪。
原来她早就料到了她们的计划……
霁欢依旧眉眼带笑地看着平日里虚与委蛇的母女俩此时如同两只受惊的鹌鹑,恨不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两目低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开口了:“哦,原来如此。含妹妹,你也太过急切了些,爹爹本就有意将你许配给史家少爷,只消个三五年便能得偿所愿了,可你怎么能偷偷将香囊这般私密的物品塞给史少爷呢?这让外头的人怎么瞧我们李府?”她顿了顿,继而以极慢的语速一字一句地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李府……教女无方呢。”
“你!”李霁含显然是被她尖锐的话语刺激到了,激动地站起身想要去撕扯霁欢:“分明是你害的!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霁欢见状一边柳眉轻挑,还未等她扑过来便轻巧地躲闪开来,同时示意紫菱将她死死拦住,凉凉地道:“呵,含妹妹,你还是留点口德较好罢。虽说你是庶女,但偶尔也代表着我们李府的形象不是?一口一个贱蹄……哎,姐姐我都臊得说不出口哩。”
李霁含挣扎得更厉害了,紫菱一时间差点箍不住其后腰,她眼底泛着猩红,只能哑着嗓子撕喊着:“你给我住口!住口!”
这时吴氏一个箭步冲了上前,朝着李霁含的左脸就刮了一耳光!
李霁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得停下了刚才有些疯狂的举动,呆滞地捂着立刻红肿得老高的左半边脸,愕然道:“母亲……你为何要打我?”
吴氏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又给了她一耳光!
李霁含被她打得一个趔趄跌坐到了地上,泪簌簌地落下,哆嗦哭喊着:“含儿做错了什么!作甚要打我!”
一向待她如心肝、捧在手心里的母亲怎么突然如此暴烈?!
吴氏后背绷得直直的,还略微有些颤抖,指着跌在地上的李霁含怒斥道:“你还好意思问?!母亲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怎的如今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仪态不说还满嘴污秽之言!定是那些碎嘴的婢子嬷嬷教坏了你!”
说完揪着帕子捂住心口呜呜地哭出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李霁含见状也呜咽地跪爬着到吴氏脚边,扯着她的裙摆仰着头抽抽噎噎地道:“母亲……含儿知错、错了……求您原谅含儿……”
她原本白净的一张小脸已经被泪水冲刷了一次又一次,一双杏眼也肿成了核桃,更别提那红肿不堪的脸蛋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万分。
吴氏心如刀绞地瞧着她,但还是硬下心肠挥开她的手:“你应该问问你爹爹和长姐原不原谅你!”
李霁含又跪爬着到李和安跟前,泣不成声地道:“爹爹,爹爹原谅含儿罢!含儿知错了……”
李和安板着脸看着脚下犹如蝼蚁姿态的二女儿,终究是于心不忍,叹了一声:“那好,爹爹最后再问你一次,这香囊究竟是不是你的?”
李霁含的眼神已失了焦距,低泣着摇摇头不做声。
这要如何解释?说这香囊是李霁欢陷害她的?爹爹定是会觉得她不知悔改还要污蔑长姐……
李和安看着她这模样,便以为她是默认了,刚要大发雷霆。
吴氏这时扑通一声跪在李和安面前,凄声地道:“老爷,这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好含儿,您要责罚就尽管责罚妾身罢,可含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啊……”
霁欢看着哭作一团的吴氏母女,心道:这吴氏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二姨娘这就不对了,莫不是这件事就以含妹妹年纪还小不懂事掀过去了?那霁欢在外头的名声怎么办?现在外头可是谣言四起说是霁欢与史家少爷私定终身呢,这让我一个还未出阁的良家闺女怎么活?”
“不、不是的,是灵芝!是灵芝将……含儿的香囊偷了出去!”吴氏急切地反驳,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声说道:“是了,都是灵芝那个贱婢!她定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