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荒草进入洞中,幽静无声,只闻轻轻的脚步声回响。
如此前行十数丈即到道尽头,内中开阔,俨然是一处天然石室,石室壁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萝虬结成沟壑纵横。
这个时节还未至春暖花开,也不知是不是洞中温热,干枯如泥痕的藤萝上已是发出了几点翠绿嫩丫,隐见生机。
室内正中有一方石台,表面也是藤萝密布,干枯翠绿驳杂,也不知道开开败败了多少年岁。台上盘坐一人骨瘦如柴形如枯槁,静止如泥塑仿佛一具干尸。
季霄行至那干尸前跪下恭敬的拜了拜,起身唤道:“师叔!”
话音回荡,空寂的山洞中刮起了微微的风流,搅得壁上枯叶簌簌作响。
那具干干瘪瘪的干尸突然就活了过来一样,好似一棵干枯的老树重新焕发了活力,复苏,肉眼可见,数息之后变作一鹤发苍颜的老者。
那老者睁开的眼中满是浑浊苍凉,好似其中沉淀着无数岁月,浓厚的像是要滴出来似的,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心头沉甸甸的压了块石头。
也未见那位师叔开口,室中忽然就飘荡起了声音,说道:“起来吧!”
那声音轻飘飘的毫无质感显的极不真实,虚幻的好似来自无尽虚无,又好似来自人心九幽深处。
季霄起身抬头说道:“他们,现世了!”
“嘎嘎,嘎嘎!”室中忽然就像起了一道难听至极笑声,咯吱咯吱的好似喉间的骨节摩擦发出来的一般。等那老者笑过,又颤声说道:“他们也熬不住了,熬不住啦!”说完又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季霄闻那老者言语中声音越发飘忽,不由心中悲苦,心想:熬不住了!师叔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那我又要熬多久?
如此想着又问道:“我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
师叔缓缓的闭上了眼,枯瘦的身子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干瘪,生机再次死寂,只有一个微不可查的等字,轻轻的飘荡在洞室中。
在大陆遥远的一端,有五座高高的山峰直入云端,峰顶常年冰雪覆盖终年不化,形似五根撑天的手指。
五道流光从各峰中冲出,眨眼汇聚于相对来说最矮最粗壮如拇指的雪峰顶上。
峰顶狂风呼啸冻气成冰难存人迹,五道流光浮于峰顶丝毫不受凛冽的狂风影响,流光潋滟形似五颗滴溜溜的颜色各异的宝珠。
宝珠震动,有老气横秋的声音响起!
“传法一脉现世了!”
“消失数百年,为何会现在出世?难道是找到了本源法传人?”
“我看不一定,当年一叶成寒合道器,通剑典,一身修为旷古绝今,该是承了真一道残存气运,即便如此也依然悟不透那本源法。如今真一道气数已尽,更加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人物。”
“哼!找到又如何?左右不过只是一门高明些的基础法门!如今剑典残缺,剑诀下落不明,一半又道器在我们手中,即便真的有人悟了本源法,没有这两样东西,也成不了气候。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又能蹦跶多久?”
“逆天而行,其灭自究!”
“会不会是他们找到了另一半道器?”
“不可能!且不说我们之间是生死天敌自有感应,即便能够瞒过我们,那另一半也一定会有异动。山河那个老东西没有反应,就说明还未现世。”
“一千五百年一轮回,一千五百年一量劫,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千余载匆匆而过,大劫将起,世道将乱,看来很多人开始熬不住了,想趁着乱世有所作为。”
“让它乱!太平盛世的时间长了,不乱一次如何能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