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册取出纳气吐息术的卷轴扬了扬，说道：“即便你对叶老头的了解有限，它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你应该清楚意味着什么，你觉得以你现有的能力会有多少用处？”

林子安闻言缓缓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沉默不言。

王册也不去管他，收了卷轴，说道：“去吧，我们都需要快速成长，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那些想保护的人。在此之前无谓的坚持，没有意义。”

林子安抬头问道：“那你怎么办？”

王册端起碗筷笑了笑，说道：“我自有办法护得自身周全，难道你不相信我？”说完便不再理会，埋头继续吃饭，脸上神色莫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话说这积雷宗，也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上流宗门，在数百年之前更是名噪一时，乃是上三品里的顶尖流派，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历了一场劫难，之后就一蹶不振渐渐没落，甚至几度游走于覆灭边缘。

其岌岌可危的局面一直持续到这一代少宗主季夏的出现，才逐渐稳定下来。

季夏是积雷宗宗主季霄的独子，世人都称赞其是禀积雷宗数百年气运而生。纵观其修行历程，五岁筑基，六岁练气，十二虽已结出元丹，二十岁更是入了神胎境，如此速度堪称是匪夷所思。

十六岁之内结元丹可为英才的说法，源自于这个时段个人的神魂最是精壮，以此聚星结胎有事半功倍之效。可如他一般仅仅用了八年光景成就神胎，古往今来都是屈指可数。

山林白雪之间一人徐徐而出，一身白衣胜雪面冠如玉，剑眉星目俊逸不凡，尤其一双眼中神而有韵，明而不灼好似冬日暖阳，含着浸润到骨子里般的温暖。

他脚下不急不缓行走于雪面却是落地无痕，细看之下见得脚掌并未落于实处，与雪面隔着寸许距离，仿若虚空踱步。

如此行了十数息之后已至山巅，见那顶上有一方石台不染片雪，上面盘膝静坐一老者，于是停住脚步，开口唤了声：“父亲！”

他说话之时恭敬守礼一板一眼，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好似拿着尺子丈量过一般，语气也是淡淡平常，疏无多少亲近之意。

那老者背对而坐，身着一件紫衣长袍，闻声亦未回头，唯有长长的吐息声知是入定醒来，望着峰外千山幕雪，说道：“为父近日时常会想起你年幼之时，想起那些带着你游历山河的日子。也不知道让你承受这么重的担子是对是错，总觉的亏欠你良多。”

他说话时依旧未回头，一番言语中满是追思之意，好似深陷迷途不知该何去何从，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这几年权势日隆，修行更是一日千里无人能望项背，宗门得你帮衬也是蒸蒸日上一日好过一日。只是，屈身侍人的代价是不是大了一些？”

季夏听着那言语中的痛苦，脸上却平淡的好似听着一个别人的故事，冷淡说道：“不过是相互利用，现在说代价为时尚早。您一向教导我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必如此多愁善感？”说完不早痕迹的抿了抿嘴角。

老者似是听出了言语中的暗讽之意，终是回头看了过来，见他面容苍老不失刚硬，眉毛灰白又含凌厉，正是积雷之主季霄。

季霄看着那一脸的冷漠倔强，只觉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由心头暗叹一声：冤孽！

一时间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便没了谈话的兴致，说道：“回来一趟不容易，去吧，去看看她。”说着已是语气沉重，似是疲惫不堪，便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回过头去继续闭目打坐。

季夏恭敬的道了声：“是！”转身去了。

台上寂静数十息后，季霄再次睁开了眼，神色一阵阴晴变换，似挣扎，似后悔，又是不堪重负的悲凉，最后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呢喃：“轮回已至，量劫将起，再坚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