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册见他一身衣衫湿漉漉还在滴着雨水,显是一夜就这样站过去了,不由心下暗骂了一声:执拗的蠢蛋。走到近前又见他双目似闭非闭,似睁非睁,也不知道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只觉那林子安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奇怪,却又看不出是哪里奇怪,仔细打量一阵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开口唤道:“嘿,醒了!发什么癔症呢?”
话音刚落,就好似打破了平静的水面一般,见那林子安仿佛死而复生,胸腹突然间一阵鼓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息。
王册见那一口气息甚是悠长仿佛无穷无尽,又闻其中隐现轰隆隆的雷音般的轰鸣,立时一阵愕然,只觉匪夷所思。
林子安一口浊气吐完,睁眼之间隐现神光,看向王册神色沮丧的说道:“结元丹了!”
却是他在历经了心境上的大波动之后,突破了大境界。
王册只觉气息一滞,紧接便怒火上涌气的满脸通红,直想上去抽两耳光,心想:你特么都结元丹了还垂头丧气的,那我岂不是要干脆死了得了?不由心头暗道一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平顺呼吸下来之后,心中又对林子安此时的心绪了然,便收敛情绪,将卷轴摔在他胸口,怒道:“看看?”
林子安也未做他想,接过之后直接打开看了起来,扫了几眼便立时脸色一惊,抬头问道:“先生留给你的?”他说话时语气甚重,又满是惊愕诧异,显是心头很震惊。
王册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回道:“没错!”
林子安皱了皱眉头,犹疑一阵,便接着低头仔细端详起来。
见他脸上时而迷惑,时而惊讶,时而兴奋,时而沉迷,一时间如走马观花似的也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
王册便也觉得心被人揪着一样高高低低的起伏不定,好似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小舟,一个心脏砰砰砰的乱跳如擂鼓,就差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如此数息之后,林子安皱了皱眉头,脸色便平静下来,将卷轴递回去,说道:“看不懂,也没听说过。”这话说的很是镇定,很是平常,仿似理所当然。
王册又觉心口一痛,差点就要暴走,心想:你特么看不懂,在那和我演半天呢?便气哼哼的一把将卷轴夺了回来。
林子安见他脸上失望之色毫不掩饰,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既然是先生留下的,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王册明白是在说功法肯定是可以修炼的,便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暗暗低语一句:“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一路坎坷,本是一个性子惫懒到骨子里的人,却得不到半刻安身,时时刻刻都在挣扎,在抗拒,一时间颇觉得有些天不遂人愿。
奈何生活从来都不会只是一条直线,更多的时候可能是波浪线。无论如何的出乎意料,永远都不会停下,只能爬起来,生活还要继续。
默默的走在竹林间的小道上,心头暗自分析纳气吐息术的可能性:对一件事物无法理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其本身是荒谬的,是不存在。
想到叶知秋离去前那番慎重的交待,显然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掉。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受限于自身的对修行的认知不够。
如此一想便觉得事情简单了很多,继续充实自身是唯一的途径。
念及此处,一时间颇觉有些拨云见日的通透感,便步履轻松的同林子安一起去了草舍,继续着每日看书、教书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