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可以改变命运,这是大秦人的共识,但是,这却只是极少一部分人认同的共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命运,从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灵性的存在,就好像是命运给生命烙印下的一个象征高贵的印记,只有带着这个印记的生命,才拥有改变命运的资格,就像是对于大部分的野兽来说,只有那些极少数的拥有血脉传承的妖兽,才具备进化的能力。
苦海沉沦,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生存都是一种负担,先天上的缺陷,让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一个很荒谬的悖论,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存有限的生命,可是为了维持有限的生命,却又不得不以生命为代价。
这样的因果关系,更像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铁万生的存在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人至中年正是生命力燃烧最热烈的时段,可是他却活的像一个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不仅是他,他的三个同伴同样如此,而放眼大秦世界,如此生存着的生命不计其数。
从生命初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迫切的燃烧着生命力,仿佛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匆匆进入轮回,然后,期待下一个轮回中,生命不用再过活的如此匆忙。
铁万生是一个普通人,唯一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还是一个退役的军人,沙场数十载换不来富贵安乐的余生,仅仅能够换来一门使生命走的更加迫切的血祭秘法。
在正常的人看来,吸食生命的血祭秘法应该是让人畏之如蛇蝎的邪术,可是,只有活在尘埃里的普通人,才会明白,即便是如此缺陷严重的秘法,却是很多人一辈子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修道者弃之如敝履的糟粕,却是普通人求之而不得的至宝,这是生命的可悲之处,更是生命阶级赤裸裸的写照。
更加可悲的,是即便普通人修习了血祭秘法,也依然无法与先天强大的修道者相提并论。因为修道的过程是在壮大生命,而血祭秘法是在吞噬生命,就像背道而驰的两条线,永远不会有交点。
血祭秘法也有好坏之分,同样一件物品在质量上,有精致与粗糙的分别,秘法的品质越好,对生命的消耗就越低,反之亦然。
生命得到延续是人生一大喜事,可是铁万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刚满月的儿子与他一样,是一个没有灵性的普通人,这让他感到悲苦,如果生存的太过艰难,生,反而成了一种灾难。
每当回想起那个呱呱坠地的小生命,他就无比的自责,是他这个父亲太无能,没有办法给他一个轻轻松松的未来,反而要让他活的艰苦。
儿子的满月酒刚刚喝完,他就急不可耐的出门了,之所以不远万里远赴边陲,为的仅仅是用生命搏杀换取一门更好的血祭秘法。
雪狼并非一般的妖兽,一头成年的雪狼,即便还没有磨砺出灵智,却因为体魄上的先天优势,已经具备了与人类练气境修道者相仿的等阶。
以四人施展血祭秘法后的能力,如果不是这头雪狼分娩之后极度的虚弱,即便是付出生命,也未见的有取胜的希望。
雪狼的皮毛对于修道者来说,是炼制器具的好材料,一张完整的皮毛能够卖到一个很好的价格,四人分摊之后,虽然距离换取那门早就看中的血祭秘法还有些欠缺,但只要自己再冒险拼搏几次,应该就差不多了。
无论是对于铁万生,还是对于其他三人来说,这张雪狼皮毛就是他们的生命,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生命还要珍贵,需要用生命去守护。
然而,当铁万生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尤其是看到那一身湖绿短衫女子的袖口之后,一张脸刷的一下雪白。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沉如水,静如冰,更有浓浓的不稳定气息悄悄涌动。
“他娘的,爷爷辛苦半天,竟然没有发现背后还躲藏着两个鼠辈。不过想要捡爷爷的便宜,得先问过爷爷手中的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