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品性，会继承父母的一部分，但因为后来所处的环境，也会有自己独有的性格。”素娘将这些年领悟到的道理说给太后听。

“这话也有道理，柏琮打小就不喜欢跟柏琮比较，德妃又纵着他，一点苦都没让他吃过。”太后回忆往事，觉得素娘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

“他现在是没什么跟太子争夺的念头，但不敢保证永远不会有，毕竟人是会变的，若是遭遇过什么大事，这脾气、性子都会大变。”素娘谨慎地提醒。

然而，太后并没有理解素娘话里的意思，只是想起了昌乐。“昌乐近来没惹什么事吧？”

“没有，三公主大了，性子沉稳了许多。”素娘恭敬地回答。

“那就好，有你看着她，哀家很放心。”

“请恕奴多言，其实三公主只是一个公主，并非皇子，闹不出多大乱子的，太后不需太过担心。”素娘忍不住替昌乐说话。

“哀家是不想皇儿和皇后过于娇纵她，若皇儿眼里只有这一个女儿，必定会让其他妃嫔心生妒忌，如此一来不仅不利于后宫的和谐，连昌乐也会遭到她们的算计。”太后语重心长地说。

素娘想起十几年前嫔妃间的那些争斗，仍觉得后怕。

“太后还是向着三公主的。”素娘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主仆还有什么顾忌的？”太后说。

素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今日听太后提及公主们的婚事，奴斗胆想问问太后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你就是想问昌乐的婚事吧！”太后一语中的。

既然自己的想法已被太后看穿，素娘也不好再辩解什么，只沉默地低下了头。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哀家让你待在昌乐的身边，不仅仅是照顾她，更重要的是希望你能引导她，若有不得当的地方，你要替哀家去管教她。”太后说完，无奈谈了口气。“不是让你和皇后一起宠着她，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哀家的殿中只有你最冷静，行事不为感情左右，所以当初才选了你去替哀家看着昌乐，如今你怎么也惯着她了？”

素娘看着太后，诚恳地说：“奴没有惯着公主，公主自从当年回宫之后，就脾性大改，凡事知道隐忍、退让，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胡闹了。皇后娘娘也常教导公主凡事要以长姐为先，还要照顾幼妹。公主这些年真的长大了，礼佛回来也多在自己宫中呆着，很少在宫中闲逛了。”

“你句句都在维护她，看来你真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唉，罢了，人心总是肉长的，猫儿狗儿养的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太后对于素娘立场的改变有些失望，却也无计可施。

“奴不敢欺瞒太后，这十年来，奴为公主打点一切，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奴不敢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奴只是希望能够不负太后嘱托，能够尽全力让公主不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素娘说。

“随你怎么说吧，好在她也不是个惹事生非的性子，哀家这些年也省心不少。”太后心里已经明白，素娘现在已不可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去对待昌乐，但只要昌乐不会再给后宫带来波澜，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太后已经放心，那公主的婚事？”素娘将话题带了回来。

太后知道今日不把话说清楚，素娘日后还会来问，索性便摊开了讲，“她们几个的婚事，我都不插手，只要是她们自己愿意的，皇儿去赐婚就好。”

素娘松了口气。

“只不过，满朝文武皆知昌乐是最受宠爱的，只怕多少家族都惦记着三驸马之位呢！无论文臣还是武将，总要挑一个出身高贵，且忠君爱国的。”

“这是自然。”素娘自己也想到过这些。

“但昌乐毕竟跟平乐宁乐不同，她养在皇后膝下，就有半个嫡女的名份，娶了她，也是和宁中书、柳太师做了亲戚。这样的人脉，多少人眼红，到时候只怕娶她的人会存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这么说，三公主的婚事也会牵动朝野了？”素娘又开始为昌乐担心。

“任何公主下嫁都会引起朝局波动，只是昌乐引起的波动会比他们都要大些。到时候就看皇儿怎么来平衡了。”费神说了半天话，太后忍不住用手揉着太阳穴。“哀家没有心思管了，到时候留给皇儿和皇后为她费神吧！”

看到太后已经疲倦，素娘不便打扰，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