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只得应了。
郎中的脸色和天气一样阴沉,枯瘦的手指按着楚平的脉膊,小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十来圈,眉头皱得象一柄扫帚,欲言又止。
“古郎中,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江船道。
楚平也笑笑,“无妨,有什么你尽管说。”
古郎中摸了摸自己稀疏可数的几根胡子,沉吟了一下:“这位小兄弟,咳,这个脉象可是乱得紧,乱得紧,哎,实话说了吧,小兄弟,你五脏移位,内伤严重之极,非药石所能救治,恐时日无多矣!”又转向江船道:“江老哥,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我也就这点能耐,哎,诊金就不用了。”
江船也轻叹一口气:“诊金还是要给你老古的。”
“你也不是什么富人,如果我能治得了这小兄弟,诊金我是会收的,但现在这情形,哎。都是熟人,你不用送我了。”说完,这古郎中径自背着他的药箱下了船。
楚平心中早有计较,腿部的伤痛他反而觉得无甚紧要,但觉得自己这数天来的胸肺气闷,膈肌肋骨处不断隐隐作痛,却是大为不妙,心中存着一丝侥幸,如今被古郎中一言点破,心中反而安定。
江船送得古郎中回到船上,望着楚平淡金色而带着灰暗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咳,平哥儿,古郎中的话也不可尽信。咳。”
“江大叔!”楚平道,“江大叔不必安慰楚平,所谓生死由天,富贵有命,楚平有此大劫,也是冥冥中的定数。江大叔和海子救下楚平,是楚平的天大的福份。楚平有一事,还需求江大叔成全。”
“何事?”
“楚平有一子名叫楚风扬,想能见他一面。”
“你儿子现在何处?”
“三清山。”
“三清山?”
“是。”
江船怔了怔神,“三清山这外地名听起来熟,但想不起来是何处?”
“我查过三清山,沿着鲤河上行,有约九千里之遥。”
“九千里?还是上行?”江船眉头皱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面有难色。
“楚平知道这是不情之请,此上行需时日较久,楚平还有一些积蓄,正是在这鲤河沿途之上,可用于这一路上的费用,还求大叔成全!”
江船叹了口气,没有作声,转头望向光着屁股晃来晃去的江海,“海子,你想去远地吗?”
“哪地啊?”江海在村子里可是憋闷得紧,还从来没去过大地方,眼睛里登时放光。
江船苦笑了一下,再回过身来,就见楚平已“扑通”跪在了船板上,“还望大叔成全!”
江船忙扶起楚平,“不是我不想帮你,唉,这九千里,我这小船就算是日夜兼程,也要三四年,而我刚送着古郎中,他说,唉,你也就半年好活罢了。”
楚平眼中射出一股冷悍:“大叔,楚平是条贱命,正因为贱,所以一时半会要死个俅的,也是不易!放心吧,大叔,楚平自己心里还有点底,请请大叔成全楚平这个心愿!”
江船看看楚平,又看看一脸向往的江海:“海子也这么大了,可以带他出去转转了,金龙帝国这么大,到外面见见世面总是不错,此番你既有此愿,我就顺了你心意吧。”
楚平大喜。
顿了一顿,江船又道:“此番远行,虽说吃住都在船上,还是需要几天工夫做点准备,村里的人我也要招呼一下。”
“然。”楚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