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从睡梦中一惊而醒,浑身上下都是汗水。
“平哥,怎么了?”梅香的手摸着楚平汗津津的额头,用毛巾擦着楚平胸缝里的汗珠。
楚平笑了一笑,“没什么,一个梦而已。”
“看你吓得,床单都湿了。你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香儿。”楚平搂过梅香,手拍着梅香的肩,让她先睡。
小风扬独自在旁边的摇篮里睡得正香。
楚平想到自己的漏洞在哪里了:
弑两个随从和那个轿夫,用的都是“双刃刀”!在尸体上留下了明显的奇形刀口!
在林家大院和后面的几次劫弑中,楚平使用的都是“双刃刀”!如果一个有心的捕快,完全可以从中得到真正的线索,那个黑衣人装成自己被烧死的伪装将最终由此被破解。
很有可能自己已处于被发现的边缘!
楚平相信自己的直觉,做为一个独行盗匪,如果没有超出常人的感知能力,恐怕早就死了几回!
楚平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必须尽快离开丰县县城!
楚平打定主意,当下打开灯,拿出纸笔,将自己在数次打劫的银子的藏匿地点写到一张纸上。原来楚平非常小心,也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每一次打劫后,都会将一部分劫来的银两放在不远处或回来的山洞、树洞中,埋藏的地点都有些不经意的记号。
自己必须还在丰县呆一段时间,以后再想办法找个由头溜走,香儿和扬儿必须马上走!
楚平对丰县和周边十多个县都非常熟悉,并且他在这两年也接触到了几个比较可靠的人。
第二日,楚平告了个假,和梅香说了一说,收拾了一下,雇了辆马车,楚平也没有雇车夫,自己就驾着和梅香小扬一同出了城。
楚平走的是官道,正是初夏时分,到处是耀眼的光线,楚平出城后就换了身马夫的装束,选择官道自然是因为人来人往,比较安全。
去邻县要经过大丰山,这是这条官道上唯一有点幽暗僻静的所在。楚平中特意将马喂饱,下午就到了大丰山地界。
官道两旁已很少有绿油油的农田,全是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就算是正午,走在官道上也觉得凉快得很。楚平驾着马车,眼睛和耳朵都提到了最高警戒状态,路上有点颠簸,楚平为了让车里的梅香和小飞扬舒服一点,并没有把马催得很快,一路上只听得马蹄声碎,蝉鸣虫叫,小扬一路热得慌,开始哭闹,梅香只得将塞进他的小嘴中。
“楚捕头这是要到哪里去啊?”一个疏朗的声音从前方树上传过来,一条人影已凌空而下,正阻在官道中央。
楚平心中一沉,这声音从细碎的马蹄声中仍如此清晰的传过来,中气相当了得,而这人的身法,更是飘逸得楚平所仅见!楚平一勒马,马车停下来。
“这位公子,楚平好象眼生,并不识得公子。”楚平双手勒住驾绳,从座上站了起来。
“楚捕头当然不认得鄙人,鄙人姓何名如,追查楚捕头却已一年矣。”这个年青人似乎还比楚平年青,头戴羽田纶巾,一双剑眉下眼睛精光四射,背后负了一柄绿色的大伞。
楚平心中一动:“何公子?何公子是何家的人?”
书生一笑:“不错。在群府有名的也只有一个何家。”
“不知楚平什么时候得罪了何公子,累何公子追了楚平一年?”楚平注意到马车的后面又转出来一人,这一人也卡在路中,显然是防着楚平一家往回逃遁。
“何公子是要打劫楚平不成,不过选的同伙和你可不是一般档次。”楚平看那后面一人脚步虚浮,显见比何如差得太多。
“呵呵,这位,是你的同行,叫瘳德,却是专司盗劫之类缺德的事情,被我碰见拿下,只得跟了我过来,帮我做一件事后,我就不送他见官。”
梅香已抱了小扬从车厢中出来,和楚平并肩立在一处,神色间并未慌乱。
“他能帮你何事?”楚平的右手已悄悄但进自己的衣摆下沿。
“他能帮我弑了你的婆娘和儿子。以我世家公子的身份,有些事是不宜去做的。”何如笑道。
“你要弑我全家?!”楚平语声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