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双目无神的青禾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季瑶的衣服,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
“青禾,小姐呢?”贾仁着急的问道。
青禾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用如同老妪般嘶哑的声音道:“贾叔,你来啦!”
贾仁见青禾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问了一遍道:“我问你小姐呢?”
青禾哇的一下就扑在床上哭了起来,背部不停的耸动着。贾仁心里暗道这女人啊,就是经不得事。一遇到点事,就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索性他还是问别人去吧。
出门的时候正碰到神游物外的绿萝,于是连忙问道:“绿萝姑娘,我家小姐呢?”
绿萝淡淡的回道:“大当家带小姐去临安城了。贾叔暂且放心吧。大当家说了,必不会让小姐有事的。咱们安心等消息便是。”
贾仁略一思索,眼下也只能回自己屋等消息了。他怕如果在这等,只怕没等回小姐,也要被青禾的眼泪水给淹咯。
自除夕之夜后,顾云凡就再也没来找过叶春柳。这让原本就郁郁寡欢的叶春柳就愈发的感觉到春闺寂寞的苦楚。
昨儿她得了消息,说大当家的约了苏小姐在小河边相见。她一时没忍住便跟了过去,事先藏在河边的树林里。
都说好奇害死猫,叶春柳肠子都悔青了。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要在这寒冷的夜里躲在暗处,看着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郎情妾意?
这挨了冻不说,还徒增了一肚子的火气,一夜辗转反侧竟未成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将将睡了会。
至晌午时分叶春柳才对着外头道:“绿痕,打些水来,伺候梳洗。”
绿痕做事向来稳妥,很得叶春柳的欢心,“夫人,今儿打算梳什么发髻?”
叶春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时顾影自怜道:“还梳什么发髻?给谁看呢?”
绿痕宽慰道:“今儿一大早奴婢可就听说了一件大喜事,保管夫人听了会高兴。”
叶春柳哦了一声,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道:“如今这寨子里只有让我糟心的事,哪里还有能让我高兴的事啊?”
绿痕笑道:“今儿一大早,寨子里可就跟炸开了锅似的。那位苏小姐听说被别人下毒了,如今生死不知呢?依奴婢看只怕是不好了。”
叶春柳一把抓住绿痕的手,面上满是惊喜之色道:“此话当真?”
绿痕有些吃痛的缩回了手,道:“寨子里都传遍了,夫人要是不信,出去转一圈不就知道了?况且奴婢何曾对夫人说过假话?”
叶春柳心中窃喜,从妆奁里拿出一串红珊瑚的手串戴到绿痕的手腕上,道:“这个是前儿大当家赏的,我想着你手腕子细,带着肯定好看。”
绿痕连忙道谢,“多谢夫人赏赐。奴婢以后一定更加尽心竭力伺候夫人。”
叶春柳摆手道:“赶快替我梳个好看的发髻。我一会儿去看看大当家的。”
绿痕的拿着木梳的手顿了一下,低声道:“奴婢听说,顾大当家出寨子去了。”
“如今还在年里,他出去做什么?”叶春柳好奇的问道。
“听说,昨儿夜里大当家的听说苏小姐中毒了,连夜带着苏姑娘去临安城求医了。”绿痕小心翼翼的说道。
果然,话还未说完,叶春柳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果然是个狐媚子,都临死了居然还勾着人不放!”
绿痕见叶春柳动了怒,一时进退维谷。低声问道:“夫人,发髻还梳吗?”
叶春柳怒道:“还梳给鬼看啊,出去,出去!”
绿痕匆忙出去的时候险些撞到了面上含笑的季蔷,“好端端的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绿痕福身道:“奴婢该死,冲撞了三小姐。只是今儿夫人心情不大好,小姐你…”
季蔷刻薄的说道:“这一大早的定是你们这些下人们不当心,所以才惹得我娘动了怒,是不是?”
绿痕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解释道:“三小姐错怪奴婢了。夫人昨儿夜里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恹恹的,一早又听说大当家的带着苏小姐去了临安城,所以才动了气。”
“那姓苏的不是要死了吗?还去临安城做什么?”季蔷脱口而出。
绿痕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三小姐既然来了,就好好劝劝夫人。毕竟身体是自个的,可得保重才是。”
季蔷阴阳怪气的道:“那可是我的亲娘,我不心疼谁心疼啊?还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
季蔷掀开帘子进到里屋的时候,正瞧见叶春柳对镜垂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叶春柳背对着季蔷,听到身后的动静以为是哪个丫鬟,哽咽道:“不是让你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