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简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泪水还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背靠着墙,缓缓的蹲了下去,长发将侧脸给遮住,后背轻微的耸动,发出呜咽的低声啜泣,声音委屈而隐忍,像是受伤的小兽,独自躲在角落里舔着自己的伤口。
她曾经也恨极了佛堂里的那个女子,既不喜欢她,为何又要将她生出来?
时间乃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季简所有的恨意都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化作了内心里疯狂滋长的期盼,她拼命的练功,甚至比爹视为掌珠的长姐练的还要好。
为的就是想要得到母亲口中的一句赞赏。哪怕没有,一个鼓励的眼神也足以支撑着她一直走下去。
只是终究是没能得偿所愿!
季简原以为自己会很失望,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但是那刻她的内心却丝毫没有波动。
既然求不得,便让她也成为这样的人吧!
在女子如花般绚烂的年纪里,却活成了一株垂垂老矣的枯树。
冬夜里的风呼啸着,嘶吼着,带着刺骨般的寒意吹向季简。季简抬手擦干了眼角的泪,俊秀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光影的范围内。
哭过之后,她依旧是群英寨暗堂的冷面堂主。
许是白日里见过昔日姐妹的缘故,季瑶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于是批了件衣服坐到了桌子前,单手托腮,愣愣的看着不断跳动的烛火发呆。
眼前有一阵的模糊,耳边传来的是笑闹的声音。
年幼的时候,父亲季虎总是偏爱家里的女孩多些。因为草莽出身,季虎也没那么多世俗里的观念。甘心情愿的趴在地上给女儿们当大马骑。
季瑶清楚的记得,季虎宽阔的背上坐着的永远都是自己和季蔷。而季简总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至于弟弟季凌那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季虎总是乐呵呵的说:男孩子就得糙点养!
那时候的季凌总是眼泪汪汪的拉着母亲的手无比艳羡的看着她。
“叩…叩…叩…”
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将季瑶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手下意识的摸在了腰间的冰凉处。警惕的问道:“谁?”
“是我。白芷!”门外回答的声音也很低。
季瑶将门打开,放白芷进了屋子里。看着白芷冻的发紫的嘴唇,于是将白芷的手攥在手心里,不断的搓动着。
白芷的手有些粗糙,加之又生了冻疮。红一块紫一块的,竟没一块好地儿。季瑶的眼睛里一阵酸涩,拉着白芷的手不由也紧了些。
“嘶……”白芷轻呼一声。季瑶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的将白芷的手捧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吹。
“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季瑶嘟着嘴哈着热气。
这样的热气吹在手背上,痒痒的。像是一阵柔软的春风吹进心坎里似的,也痒痒的。
白芷的眼睛里漫上了一层水雾,哽咽着声音道:“小姐,奴婢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