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苦,不能怨政府。”我手抱住头小声嘟哝给自己壮胆。“哈,哈哈,哈哈哈”这时传出大家的哄笑。
“开风,什么林峰,胡闹。”开门的是看中队门的那个犯人。他对我刚才的错误应答觉得好笑。随着大家的哄笑散尽,那个人又给其他监号开门去了。
洗嗽,吃饭。一切井然。到8点30分,老犯人都集合队伍出工去了。这时院内哨子吹起:“全体集训队犯人下楼集合!”我一夜受两次惊吓,无精打采的下来。再看这些人有揣着袖子的,有抽着鼻子的,有提拉鞋子的,还有打着呵欠的,真是像吃了败仗被俘虏的国军,没有士气,甚至没有灵魂,都是行尸走肉。
下到院里,也没有个子高矮之分,更没有年龄大小之分,懒散的站在那里。有的像一苗蔫葱,有的像一棵歪脖子树,还有的直接萎在地上,像斗败了的丧家之犬。集训的“头儿”就是汪民。在他身后有个戴眼镜的小个子干部。看他那眼神,就想起昨天从窗子口里探出的那个。
干部姓逯,叫逯顶,是个警校分来不久的干部,个子低,肩膀窄,人也显得单薄。他站在那里看着一院子歪歪斜斜、窝窝伏伏的犯人,十分不满地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喊道:“各位犯人。你们是犯了罪的人,是人民的罪人,是被四堵高墙囚禁了的人。这就充分证明,在这里,也就是在正式投入改造以前必须过好三关:第一:必须会队列行走第二:必须会背罪犯改造行为规范五十八条第三:必须会整理内务,就是做到铺面平整,被子成为四方块。做到这三点,才是改造的刚刚开始。做不到或做不好,是不能改造的,更谈不上减刑。在这里没有年龄之分。没有犯罪类型之分,没有刑期长短之分。只有纪律,只有比军人更严格、更苛刻的纪律。在这里,你们不能迷茫绝望,不能一蹶不振,不能得过且过。只有聚精会神,只有全力以赴,只要积极改造。谁觉醒的早,谁起跑的就早,谁就能获得减刑,谁就比别人早一步离开囚禁的高墙。”我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干警还出口成章,心里有几分佩服。
接着,他退后三步,两腿呈“八”字分开与肩部同宽,两手后背。这时,汪教头发令:“全体起立!”但却是有人不懂口令。汪教头只能用土话喊:“蹲下的都站起来,现在先练习立正。”然后,他做个立正姿势:“要领: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在看参加集训的100多号人,有立正像低头认罪的,有的高仰脖子仰望长天的,也有曲背弓腰的。我都觉得难,要把这只乌合之众训练成一直彻头彻尾像样的铁军
“立正!”汪教头一遍一遍地喊,一遍一遍地纠正。一个人一个人去师范。那个叫逯顶的小干部见练了两个小时有点效果,但还有人姿势不够规范,就“恨铁不成钢”地要摇摇头回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