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汶上县城西北隅的宝相禅寺,其建筑宏伟,独具东方民族风格。
暮鼓晨钟中,有一男二女三人沿着寺前的石径而下。
“姑姑,明轩叔叔,你们两个慢慢走,慢慢说话,我先到山下等你们喔。”
小湘嫣调皮地对傅明轩和莫离眨眨眼睛,小跑着自顾往山下跑去了。
“嫣儿,慢着点跑,仔细看着点脚下。”
“知道啦,未来的姑父!您照顾我姑姑就好了,别管我啦。”
嫣儿的笑声渐渐远去,傅明轩笑着转向身边的莫离,伸出了手,说:“离儿,听到我们小嫣儿的话了吗?来我扶你下山,”
“我哪有这么娇弱?五郎你身子才好不久,该是离儿照顾你才是。”
话虽这么说着,但莫离的手还是放入了傅明轩的掌中,两人携着手往山下并肩走去。
虽说两人相处已近两个月,可象今日这般独处却还是头一次,两人这间居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也不知以前是怎样的,但此时若即若离的样子却非自已所愿。
男子汉理应主动些才是,傅时轩便找了个由头问莫离说:“离儿,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唤我五郎?而不是唤傅郎或轩郎呢?”
莫离看了看傅明轩,思索了一下,说:“以前的事情,你果真记不得了?你在家排行第五,人称五公子,因此……因此莫离才会唤你为五郎。你……你不会怪莫离唐突么?毕竟如今你已经全然忘了过去的事情,就连与我的婚约也只是听说而已的。如果你的心中疑惑,我们的婚事自然可以推后,等你想起来之后再屡前约,莫离绝不会怪你,我会等你想起我的。”
路边的松影下有一平坦的巨石,傅明轩扫去了石上的松针,温柔地领着莫离坐下,盯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叫了声“离儿”。
“自那日见到你在花间舞剑,你跌落在我的怀中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今生你我注定是不能分离的了。离儿,你知不知道,那天的你,好美,好美,我为你神魂颠倒。”
“五郎怜惜莫离,只是为着莫离的容颜么?”莫离的嘴角微扯,似笑非笑地说。
“离儿,你误会了!”傅明轩还是这般温文尔雅,不急不缓地说:“我不知道我和你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我相信,我们以前一定是相爱的!我为你而着迷,绝非仅是只为你的容颜。”
“那是为什么?”
“离儿,你听我说。诚然,世间女子之容颜能让男子迷恋,我傅明轩只是个平凡之人,自是不能免俗。但是,我更喜爱你的性子。你的性子不但温柔细心,而且天性纯善。听嫣儿说,我昏迷的这些天,你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还为我亲手缝制新衣衫,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以前彼此深爱,你怎会为我做这些?离儿,我非无情之人,我岂能不无动于容?”
听了此话,莫离却“扑哧”一笑:“你我既有婚约,照顾你自是莫离的份内之事,五郎是磊落男子,怎可为这些小事情而感动?”
“你可知道,我从小到大,就是亲如生母者,都没有亲手为我缝制过一件衣衫。”一句话从傅明轩的嘴里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去。
“五郎你是不是记起了以前在家中的一些事情?想起了你的母亲?”
莫离心中暗吃一惊,马上很快地掩饰了过去。
傅明轩摇了摇头,起身离了莫离的身边,望着半山处飘浮的烟霞,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我什么都没有记起。只是有种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知为什么,我心中下意识地拒绝去回想过去的事情。离儿,你告诉我,我傅家究竟是怎样的人家,我的母亲又是怎样子的?我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骨肉之情了呢?”
“五郎你原本是京城富贵人家之子,只是……”莫离也起身走近傅明轩。
“只是什么?”
“五郎是傅家老爷的妾生之子。你的母亲虽不得宠,但五郎你文武双全,在家中的兄弟姐妹中是拨尖的,你父亲有意将家业传于五郎你。所以五郎你便屡遭他人之不容,有几次还险遭不测。”
“因此五郎你才愤而离开了京城,来山东与我完婚。五郎,你我的婚约是家父在世时与你父亲定下的,原本各有一份婚书,你的那份连同你的行囊被强人抢了去,我的那份却好端端的在家中,你若不信,回家之后,莫离自会拿于五郎看。”
“原来如此!原来我是这样离开家门的!”傅明轩蓦在仰天长笑:“古往今来,富贵之家,尽是为了家业财产,骨肉相残!此等没有骨肉亲情的肮脏之地,怪不得傅某不愿想起!”
眼前这男子的悲愤长笑,让莫离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竟忘了这些话原本是自已的反复思忖了许久才说出口的,心中淡淡地生出了一种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