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看向同样被晴儿的这番话惊呆了的萧之远,半是恳求半是表示自己的决心说:“爹,这件事情,就算真的是晴儿的阿玛做的,也请您看在我和阳儿的面子上,不要迁怒在晴儿的身上。晴儿是我的妻子,我誓与她同进退!”
“风儿,你以为爹真的是老糊涂了吗?就算是裕亲王带人灭了朱、童两家满族,也只是奉皇命行事,爹怎么可能会怪在晴丫头的身上!”
萧之远说完这一句,想了想,又也有了疑问:“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晴丫头的阿玛裕亲王当年不是在平定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叛乱时为国捐躯的吗?我记得朝庭当时还下了讣告,天下之人无不敬仰裕亲王是个英雄!如今怎么反成了是从江南回去重伤不治而身亡的了?就算是,那朱、童两家只是也普通百姓,怎么会有这本事重伤了武功高强的裕亲王?”
箫剑的怀抱与箫剑的态度,都给晴儿吃了一颗定心丸。晴儿缓过神来,收住了泪水,回答萧之远的问话说:
“那年是乾隆十二年,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公开叛乱,朝庭派军队平乱,我阿玛也是随军出征的将领之一,名单已公布于天下。临出发之际,却接到了宫中的密旨,秘密改赴江南。宗室之人,凡生、老、病、死宗人府必须记载,我阿玛既然接的是密旨,自然不能真正的死因公布于世人。”
“原来如此!好一个偷天换日的手段,自古帝王,莫不是以此愚弄百姓!”萧之远恍然大悟道:“只是亲家公当年究竟是被何人所伤?朱、童两家无此高手能伤得了战功赫赫的裕亲王,这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声“亲家公”终于让晴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答道:“伤了我阿玛的却不是高手,而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四、五岁的小女孩?”萧之远、箫剑、乞颜无霜不约而同地出声惊问。
晴儿点点头,脸上又露痛楚:“阿玛临终之前,对守在床前的额娘与我长叹道:我自少年时就浴血疆场,也曾杀敌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却不曾杀过一名妇孺,此次,是我的报应啊!我原见那小女孩儿跟我的晴儿差不多大小,又见数百口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心生恻隐,这才手下留情,想放了她一条生路,想不到她竟会趁我不备,用匕首刺中我的手臂。也是我大意了,以为伤口不深,又止了血,料无大碍。我万万想不到,这匕首竟然涂了无色无味之毒,三天之后才渐渐发作,渗入血液,直入心脏,此时,便算是有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了。我一生蒙受皇恩,命该如此,绝无怨言!只是,放心不下你们母女俩……”
晴儿呜咽了一声,又道:“我阿玛死后没几日,我额娘悲痛欲绝,终于抛下了我,殉情随了我阿玛而去,从此,我就成了孤女,这才被老佛爷接到宫中抚养,多少年来,我心中一直记着我阿玛临终的遗言:晴儿,不要有恨,不要恨那个小女孩儿!阿玛并没有杀她,阿玛只打昏了她。如果,有一天你能寻着了她,要好好照顾她,以赎阿玛灭了她一族的罪孽。阿玛的话我牢牢记在了心上,只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宫中,而这件事又是皇家的秘密,所以也不敢去寻找。如今,我只盼着她尚在人世,这样我阿玛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