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劲儿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杨磐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可他还是走过来,蹲下去,环住这个活的半生张扬的女人,把自己的脑袋缓缓凑上去——没有心跳。
……原来,这才是心魔。
先给自己一点期盼,却又将人更高的摔下去。
杨磐想哭又想笑。
笑自己痴傻,既然已经知道这是心魔,为何又贪恋这再见到她?为何不在刚进入的一瞬间勘破离开,偏要等到现在,等这个人在自己怀中第二次没有声息……杨磐,你其实是个受虐狂吗?
琪夫人,我的娘,再一次,再见了……
忽然有天旋地转之感,杨磐再睁眼,却还是那个雕花小梁和粉色床帐。
杨磐头一次有些茫然,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有些许湿痕,自己竟还是没有离开吗?
他心里一纠,捂住胸口,这是,还想让自己再经历一次吗?
好狠的心魔。
香依旧燃着,芬米没有在床边,杨磐下了床,赤着脚走出屋子,看到薏米正吭哧吭哧推着一个巨大的磨盘一样的东西走过来。
杨磐眼皮一突,突然想起这是什么时候了。
果然薏米看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少爷午安。”
杨磐明知故问:“你把这个推过来干什么?”
薏米老老实实回答:“黎米跟人打赌输了,要把这个磨盘吃下去。”
是了,向来不安分的小黎拿自己的资质去打赌,最后却是输了。小黎为此埋怨了自己好多天,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要误会,这小妮子当时押注自己是个废材来着。
感觉那几天小黎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看你的资质对得起你整天的好吃懒做嘛!”了。
至于打赌用的石盘,杨磐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真得打算吃下去,她拜托高大哥把磨盘一点点磨成粉,每天揣着一小包,他见过她曾经庞若无人的舔着包里的石粉来着。
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不过,石盘终究还是没……毕竟,那之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杨磐紧了紧手掌,这才是真正的心魔吗?那之前经历的又是什么?
正想着,却有一道清丽的声音隔着院墙传过来,“哈哈,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另有一道温婉的声线:“姐姐还是注意点好,听说李家的孙子结果不是太好……”
杨磐记得这位,是温家的少夫人,性子如同声音般温柔可人。
先前那道声音一点不小:“顾忌他作甚,我儿子有出息还不准我夸两句了?诶,这小兔崽子醒了,愣着干甚,快来,给你温姑姑行礼!”
杨磐上前一步,整个人跪在地上,头伏的底底的,泪眼朦胧着看着及地的白色和橙色衣裙,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稳定:“杨磐见过温姑姑,温姑姑午安,谢过温姑姑。”
谢谢你,把一个活生生的琪夫人带到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