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坐了一会儿,自然是想再多陪陪他。刚走,红灼便推门进来。
莫深在她服侍下起身洗漱,然后到书房开始写信。
“来,帮我把这个交给长歌。”
提笔写完了一封书信,莫深等着它风干后叠在一起,递给了红灼。
红灼摇摇头,执拗道“殿下,我想守着你。”
她有种强烈的不安,但是这不安来自哪儿她却说不明白。除了一刻不离的守着他,她也想不到该怎么办。
那日莫泽野是真的疯了一般的要她死,掐着她脖子的手紧如铁钳,死亡从来没有这么逼近过。但最后莫泽野还是松开手,她一下子掉在地上。
“你走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年皇帝戾气尽退,落寞得不像样子。
红灼想,这样的落寞她在孟长歌身上也看到过,孟姝身上也看到过,也许她自己也有。
唯独林小姐没有,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除了你,别的人送我都不放心。”
闻言心里升起欣喜,红灼捏紧了手中的信。莫深拿出一幅字,递给她“这是答应送给你的字。”
红灼点点头,双手接过,展开来看,顿时涨红脸颊,弱弱的问:“殿下,这幅字是什么意思啊?”
这十八个字每个她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背后深意了。
莫深笑笑“等你回来,我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去吧。”
“好。”
红灼将两封信认真的揣进怀里,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去看。
她的殿下在书册映衬犹如水墨画卷,美好得不似真人。
她无比认真的说:“殿下,您一定要等着红灼回来。”
对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冲她摇摇手。
红灼提步离开了,她的殿下重诺,答应了便一定会做到。
她要快点,再快点回来才行。
……
时间愈长,莫深便愈困倦,精力时常跟不上。他的气色越来越差,索性常常回空间里打游戏,看得熵觉得自己对渣这个字的认识又进一步。
这个身体畏寒,若是有莫泽野用内力帮他暖暖,会稍微好一些。
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如今,御医已经害怕得麻木了。死亡这把高悬头顶的利刃引不起他们的情感波动,这个身体是个无底洞,任何药都补不上。
莫深端着碗,不知道御医熬了什么给他,碗中的药液呈现血红色,闻起来一股铁锈气息,看得人心里不安。
这是很名贵的药,莫泽野几乎掏空了太医院熵道。
噢,谢谢补充,可是我还是不会喝的,这个太难喝了。
一旁的太监见他看着碗发呆,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可是想要晚一些喝?”
莫深望了他一眼,摇摇头。
早喝晚喝不都是喝。
莫深再一次把求助的魔爪伸向熵:熵,这些药你喝会不会增加一点能量。
……
不否认看来那就是会了。
乖,以后记得都帮我喝掉。
……
好几秒后,药碗的药液瞬间一空。
莫深对于熵这次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投降的识相举动相当满意。
也许……以后他也可以这样继续投喂?
“先生您醒啦!”
门口莫桐昭的激动的声音响起,接着小炮弹一般的投进他的怀里,却在抱上他的瞬间放轻了靠近的力道。
因为莫深常常都在休息,莫桐昭过来后只能眼巴巴的守着,最后到了时间又只好离开。
他如今非常的忙,莫泽野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并不轻松,以前来不及学的东西,他现在通过夫子授课都要努力跟上曾经皇子们应该有的进度。
“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莫深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有,今天夫子还夸我勤奋聪明呢!”莫桐昭眉飞色舞。
听着莫桐昭说起授课点滴,莫深难得感兴趣,问道:“你的夫子姓甚名谁?”
“是女夫子呢!她超厉害的!我还看到她跟父皇起过争执,而且父皇好像输了。”
“女夫子?”莫深一愣,“是叫林柔嘉吗?”
“嗯!先生认识吗?”莫桐昭偏头问。
“认识,那是令先生最骄傲的人,你要跟着她,好好学习,要为这个国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知道吗?”
说起夫子的先生眼睛里的光,真好看。
心底对夫子生出说不明的欣羡来。莫桐昭不觉捏着他的衣服,他因为冻疮而生出裂口的手已经都好了,白白嫩嫩的,没养好之前他都主动戴着手套,现在终于敢露给先生看。
莫桐昭郑重的说道:“先生,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的骄傲的,先生要等我长大。”
“就算先生不等,你也会长大的。”莫深捏捏他的鼻梁。
“那不一样。”莫桐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那不一样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