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岭与土原交界处的幽冥峡谷,地貌诡谲莫测,有猿猴不渡,鬼神绕道之誉。方圆数十里人迹罕至、商旅不行。
峡谷中的一道巉岩下,郑高精神高度紧张,凭着唯一一次的记忆,领着众人快速、小心地前进。
“右边积水的地方是沼泽,千万贴着崖壁走。”
夜晚的黑云仿佛沉重的帷幕,罩住视线。雨稀里哗啦,越下越大。
郑高却是紧赶慢赶,并勒令众人不得停下。众人顶风冒雨,丝毫不敢落后,紧紧跟着郑高。
一条浅浅的河道出现在眼前,河道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远处是一条瀑布,哗啦啦地隐约淌着几条水线。
众人累得气喘吁吁。一辆大车却在河道中卡住了,吕镖头和张仪等人一拥而上,使劲推车。
“再有一刻推不出来就放弃!”郑高大声在雨中指挥。
“为什么?这可值百两黄金啊!”吕镖头大声质疑。
“听我的!”
众人继续努力推车。
车队后面一里多地,没有识路向导的杀手们就相当地悲剧了。几乎成了睁眼瞎。
在郑高指示过的沼泽旁,奎星和娄星的人正使劲将陷进去的人往外拔,结果,仍然有两个人惨叫连连,绝望地陷了进去。响亮的雨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一路损兵折将,心惊胆战,瑟瑟发抖,众杀手终于赶到了郑高一行人刚刚渡过的河道边。
奎星下河试了几步,水较浅,于是赶紧招呼众杀手。“快,跨河追击!”
谁知众人刚走到河中间,一股大水猛然从山顶瀑布上兜头而下,一行人措手不及,被冲得七零八落。
倚仗着身强力壮、武艺高强。娄星和奎星等杀手终于渡水逃生,狼狈地爬到了河岸边,清点人数,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娄星沮丧得要哭。“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老子一身的武艺,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哎,咱们好不容易训练出的白虎一部的人马,转眼折损一半!”
奎星则恶狠狠地瞪着娄星和众人。“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能向白虎大人透露!”
“遵命。”众人有气无力地应道。
奇险的峡谷、恶劣的气候、黑暗的路程,郑高也没有料到竟会成为商队最大的庇护。
所谓宝贵的经验,所谓先来者喝汤,后来者遭殃。
前方又是一处深坑、水洼,这一次郑高却是让大家用雨水打湿的衣襟,捂住口鼻。
“大家小心,行动要快,雨停后,这个地方的有毒瘴气会冒出来。”
可惜,众杀手仍然一如既往地摸瞎,无一漏网,再次中招。
夜雨下过一大仗,暂时停了下来。黄河岸边,一处黄土高坡上,奎星和娄星蓬头垢面、肮脏凌乱,气急败坏地趴在地上咳嗽、肺都咳出来了。几名手下也是呕吐不止、东倒西歪。
娄星心中又苦又气,眼泪打转。“怎么搞的嘛?传说中的瘴气吗?倒霉事他妈的还无休无止了!我算是发现了,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搞半天肥鸡猎物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把自己搞死了。”
奎星依然凶悍,挥舞着手中的佩刀。“住嘴!完不成任务,你们都得死!起来!”
众人疲惫不堪,几乎爬不起来。奎星从腰间抽出马鞭,抽打众人。
娄星连忙劝阻。“大哥你别生气。我叫他们。”
娄星挣扎着站起来,两手叉腰,作出一个雄壮的姿态。
“赶紧行动,我们必须赶上他们。如今咱们已度过最难的地段,不会再有倒霉事了……”
黄土坡的边上,三名杀手响应号召,拄着刀支棱着站好。忽然,脚下的黄土雨后疏松、轰然崩塌。娄星和三名杀手没来得及叫一声,一起滚进了黄土高坡下的黄河里。
天还没亮。雨却已经停住。黄土高坡走完,一道险峻巨大的山岭横亘在商队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