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又对上官英资道:“郡主,此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请容霍光护您下山。”
上官英资点点头,傲然先行。
众人簇拥着她往山下走,陈桂他们亦混迹于内。陈桂佝偻着背,躲在人群中。她无心思考这金枝玉叶怎的突然现身相助,满脑子充斥的都是那夜在客栈廊庑间的谈话。那时她对这人说,皇帝软弱可欺,连脑袋都保不住。她怎的会想到,天子便是这人的兄长!若是追究起来,说不准保不住脑袋的是自己。她懊恼地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心想以后真得改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
天际岭乃上官皇朝与定西国的交界,后山权属上官皇朝,但为求坦途,他们借道前山定西疆土。往常这么走,是不会有问题的。只不过今日因为曲虹剑的关系,动静着实太大了些,行了不久,便见一群衣着奇特之人拦在面前。
霍光见状,示意大家停步,只身上前,朝为首的一灰衣男子礼貌道:“越王子。”
此人便是定西国的王子闻人越。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霍光,道:“霍将军,你们今夜闹出这么大动静,还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下山,是何意思?”
“纯属意外。”霍光道,“我们只是借道而行,并无他意,还请王子包涵。”
“包涵?”闻人越语带嘲讽,“我难得来西界巡视,夜里便被震醒。你是不是久驻西界,疏于练兵,想跟我们定西过过招?”
“绝无此意!”霍光惊恐道,“上官皇朝与定西国向来相敬如宾,霍光绝无挑起战事之意!”
“怕不是如此吧?”闻人越嘲讽更甚,“你们上官皇朝地大物博,兵强马壮,若非皇室内斗,皇帝又太无能,你们怕是早就出兵吞并定西了。”
霍光一阵局促,不知该怎么回应才算得体。上官英姿却上前一步,出声:“越王子此言有些越矩了。”
闻人越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多了探究的意思。
上官英资继续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还请王子不要对我国朝政指手画脚。”
闻人越眼里多了丝兴趣:“你是谁?”
“我乃当朝郡主,上官英资。”
“哦?”闻人越眉毛一扬,“我还不知道,上官皇朝竟有一名这么可人的郡主。”
上官英资听出他话语中的调戏之意,露出羞愤的表情。
闻人越又道:“我与你兄长打过几次交道,作为君王,他实在过于软弱了些,摄政王在边上,他连说话都唯唯诺诺的。那个礼亲王倒是有勇有谋,我要是他,直接踹了上官承泽自立为王,相信,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上官英资越听越恼,对方话还没说完,她就顺手抽出霍光身上的佩剑,直刺而去。闻人越没想到一介女子,出势竟还有些凌厉,他差点没能躲过去。他连退几步,感觉受到了折辱,站定后表情已变得阴狠,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
话毕,他身后的人全涌了上来,霍光这边亦倾巢而出。沉阙与群青当然没有闲着,加入战局,与霍光共同对敌。
所有人都在忙,连那郡主都是。只有陈桂傻傻抱着剑,不知所措,心中叫苦不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后才多长功夫,又打起来了。她还以为只有江湖中人喜欢打打杀杀,没想到这些朝廷的人,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那闻人越貌似对上官英资尤其有兴趣,亲自与其过招。那郡主武功不算太高明,只比市井之徒强些。不过细看之下,她招式有些眼熟,好像……好像孟魂剑法!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陈远山曾逼迫自己练过,只不过她天资实在太差,怎么都学不会,陈远山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当朝郡主怎会懂铸剑山庄的功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闻人越一边与上官英资过招,一边还不忘调侃:“你兄长无用,你倒是有两把刷子,在上官皇朝当个足不出户的郡主太委屈了,不如来定西当我的王妃如何?”他接住对方一招,“在我们定西,女子亦可抛头露面,习武练剑的。”
上官英资满脸怒意,招招凌厉。闻人越武功也不太高,应付得有些勉强。他手下一将领见此,上前助势,大刀一扬,刀光直逼而下。
“别”闻人越忙不迭道。
话出已晚,刀已落下,却不见血光。陈桂又一次举起曲虹剑拦下了。上官英资没想到她会挺身,一脸错愕。
“噼啪!”刀虽已断,可后招陈桂却是防范不住了。那将领一掌将她击飞,她撞到身后的上官英资身上,二人滚作一团。
喉头一股甜意,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嘴,还是没能阻挡得住。“噗”的一声,她喷出一口浓血,而后惊愕地望着鲜血淋漓的手心,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受了伤。
上官英资赶紧抱住她,跳到安全之地。
沉阙亦上前查看,急急问:“阿桂,你怎么样?”
她感觉晕晕乎乎的,却不是因为晕血之症,而是真的头晕,被那一掌震的。
事已至此,沉阙只得出绝招。他对上官英资道:“待会我放暗器后,霍将军会领兵压制住他们,你们赶紧跑!”
上官英资重重点头。
下一秒,沉阙重新投入战局,甩开折扇,放出一片扇雨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