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艾丝一句都没说错，的确有这件事儿，但这本就不应该在他人面前提起。难不成跟别人解释说“我记忆恢复了，咱们要讨论如何逃离裘德的计划”吗？不存在的。

言已经决定他恢复记忆的事不会再告诉第三人了。

“那个言居然会反驳我了，我怀疑你是冒充的，必须得去确认一下。”杨雨欢见言拒绝，开始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以表要去的决心。

“她欠我钱……”这件事实在不好糊弄过去，言左思右想半天，却只想出了这半句，正当他考虑下半句该如何编时，眼角余光瞥见艾丝居然在偏头窃笑，心中顿生一计，目光瞟了下来。

“艾丝最喜欢魔法少女了，总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魔法少女，上次看到某个大型网站中出售该系列的服饰，为了能更加接近心目中的形象，把几个月的生活费透支光了，还向我借了巨额的生活费……呃！当时她正在搬家，地址借用了我的住所，现在服饰到了，想要满怀激动地第一个碰到它，于是决定待会儿去我家。”

说话途中言被艾丝狠狠地踩了一脚，但还是忍着痛念完了这段话。

“编的吧。”杨雨欢一眼便看穿了。

“没，没有。”言悄悄把他袖子中藏着的人际交流语录收了进去。

没道理呀，这是他整理编辑的“王昭平时特别有用的各种事情应对方法大全”，虽然平时言觉得王昭挺不靠谱的，甚至至今不记得人家的名字，可是他相信自己的处事眼光……人，总是会对自己有着莫名的自信。

难道雨对他用了超能力？

不知道杨雨欢若是得知言这样怀疑她的智商该作何感想。不过她对言这意义不明的执拗倒是挺为熟悉，想起那年那天做蛋炒饭的时候还有纸条上强行写下的“蛋炒饭，很好吃”。然后，她忍俊不禁地笑了。

“呵呵呵，好吧，我放弃了，”笑罢，杨雨欢似乎爽快了许多，颇为认真地说，“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请务必告诉我，现在的我，一定可以帮得上忙！”

透过镜片都能感受到目光中透露出的光彩，光照下异常炫目，那是坚定的自信……不，或许只是下定决心了的觉悟。

言的内心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动摇。是一种安心、温暖的感情在发酵，是杨雨欢偶尔露出的温柔关切在轻抚，让他有想把一切说出来的冲动。

言能感觉出雨对他的依恋，可他并不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仅仅只是，纯粹地被吸引了。

小时候任虹裳的脸庞划过脑海，紧接着父亲、母亲、田叔叔、光杆女仆长岳姐姐等……一个一个熟悉的脸庞接踵而至，在他记忆里复苏，那个时候明明很痛，如今却非常地怀念。

也许，这就是家人。

言制止了这股冲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

但是，雨从他的眸子里，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不是看着她，目光却在远方不是站在她身前，却不会回头看一眼。

一只小拳头打上了言的胸口，杨雨欢微撅着嘴巴，笑意隐藏在眼镜后头：“你这家伙，可是我的小弟，总有一天要你把那声谢谢端正过来。”

言一个踉跄，歪过头，头上冒起了三个问号。什么谢谢？什么力道？打我做什么？

“哎哟喂！这粉嫩丝滑的小手，让老爷子我怎么受得住喔！”旁边突然响起阴阳怪气的语调破坏气氛，不用看便知是艾丝。

只见艾丝双眼放光，犹如一个被撩到的猥琐大叔。她抓过杨雨欢的小拳头，放在双手心不停地搓揉，将脸凑近，舌头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砸吧着嘴说：“方才缠绵短暂，吾意犹未尽，汝离去，当好生照看，因玉体滋味，甚念！”

若是早些时候，杨雨欢估计会怒不可遏，对艾丝的荤话当头棒喝，这时却没那心思，任由艾丝放肆，一言不发。

倒是言又拍了拍艾丝的头，重复了一遍：“你也去。”

言说完，杨雨欢主动给了艾丝一个拥抱，咬着耳朵细声说：“你可别仗着自己漂亮就做些放荡的举动勾引言哦，我们公平竞争。”

艾丝听得眼睛睁得圆鼓鼓地，以她的智商居然捋了两遍，才把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都捋清楚。

一是公平竞争。什么鬼？莫非是竞争言？情敌？艾丝瞥向言，心中猛地摇头，绝对不可能！

二是居然说她，说她放荡？！这是艾丝有生以来第一……哦不第二……呃第三次被人这样侮辱！

艾丝抬起头想要好好调教一下这造反的妮子，可眼前哪还有杨雨欢的人影？人都走远了。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愣神的时间让另外两人好好道别完都毫无所觉。艾丝指望找个坚定的盟友安慰一下她脆弱幼小的心灵，委屈地向言眨巴眨巴水汪汪地大眼睛：“我刚刚的举动，哪里放荡了？”

“怎么说，哪里都……放荡！”言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随后又补充了一次，“你快点去。”

他指的是已经渐行渐远的杨雨欢。

“靠！”艾丝只丢下这一个字，急忙忙地去追赶杨雨欢的脚步。

兴许是才想起，前两次说她放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可恶的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