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对此剑锋他只能苦笑，因为这根本不需要父亲他来说明，所谓的自知之明，从小他就有了，从第一次知道他自己是个垃圾，第一次被同学说成没爹没妈的野孩子起，他就什么都懂了。

父亲看到剑锋他没有说话，然后就查看房间里的情况，其实是在看窗户，那被子上的玻璃碎片，还有那半截木门栓，这可还都在床上呢。

咯吱，咯吱……

只见父亲将牙齿咬得直响，明显是生气了，或者是彻底暴怒了？其实就是这样的，这木门栓那可是曾祖父留下来的遗物。

故此父亲直接走到剑锋面前，直接又是嗵！！！！的一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用力其大，一瞬间剑锋干呕连连，身上所有的痛苦都在这刻彻底忘记，唯有大脑瞬间晕眩，好似缺氧一般的感觉，嗡嗡嗡嗡的，而肚子里像是着火了一般生疼。

故此剑锋他躺在地上像只死透的鱼，其已被开膛破肚，并且被拿出了内脏，这会是在向这可悲的人世，展示着他最后的那丝眷恋一般。

蠕动身躯的剑锋依然在干呕着，但并没有痛苦得叫出声来，因为叫声这是对凶兽的莫大侮辱！

父亲从未见过这样的剑锋，他也从不知道一个人被打成这样竟然不会出声，这是父亲他的判断失误吗？

至此父亲再次拿出一只新的香烟，点燃，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那几棵怎么也长不大，至今都十几二十年了，还是如碗口粗的桐树发呆。

而这会剑锋经过半天的时间，这才慢慢得恢复过来，努力出气想把鼻子里的鼻涕弄出来，可是出来的几乎都是血丝，而且鼻血到现在都未止住。

故此拿了血红色的卫生纸，继续撕扯一些下来，又堵住鼻孔，接着吐了几口痰，出来的也几乎都是血丝。

房间的地面是砖头拼的，此时以剑锋他为中心，几乎一两米的圆形范围里，都是沾满了血痕。

直到现在，父亲依然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发呆，这是在思考他的人生吗？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思考的，因为父亲的经历也没精彩到那去，从小就皮，老是被爷爷奶奶暴打，接着上学念书不好，退学、结婚、然后坐监狱，最终又开始了打孩子的循环罢了。

不过现在剑锋他在意的可不是父亲深沉的思索，因为他自己这会终于得到了可怜的休息时间，这不休息还好，此刻休息过后，这整个身体都在发麻，痛苦到无法自己！

最终父亲背对着剑锋他，抽着烟开口道“你恨我不？”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简直就是他妈的滑稽的莫名其妙，什么叫恨不恨？剑锋认为他和父亲的关系，其实只是父亲是创造他的两个人中的一位罢了，除了这个以外，那可都是暴打的回忆而已。

恨？谈不上，因为这不是恨，是深沉的杀意！所谓的杀意是凌驾于恨之上的存在，仅此而已。

所以剑锋冷冷开口“不恨，一切都是我活该，因为我有错在先，爸你只是尽了你作为一名父亲的责任而已，大人都是这样的，我知道的。”

父亲落寞得深沉回道“我也没办法，你爷爷奶奶当年也是这样教育我的，只不过我比你可听话多了。”

剑锋心道，当年爷爷奶奶对你这样？那你能活到今天可真是个天大的奇迹啊！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需要你来解释吗？真是个可笑至极的大笑话！

比他自己听话多了？当然他妈的听话多了，那当时可是判了十几年呢，爷爷奶奶愣是下跪用钱走关系，把十几年变成了四五年，你还有脸教育孩子？让孩子别走你那条路？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经验？呵呵！得了吧，也没见你出来后在监狱里学到些什么东西，只是学会了在所有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罢了。

但想归想，这话还是不能说出来的，要说出来绝对又是一顿暴打！这学做人吗？这不仅仅是需要大人们的虚伪至极，这年头，学生也是需要至极的虚伪的，睁眼说瞎话，这乃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保护自己的必修课程，而这门功课学校的老师会以他妈的狗屁道德进行教育，而老师他自己转身就会睁眼说瞎话。

先不说现在的这个班主任那疯老太婆，就说之前剑锋他上五年级时的班主任，那就是个典型的睁眼说瞎话的代表，在剑锋面前苦口婆心的说着说谎不是好孩子，要诚实，而她自己向校长交的报告中，却是他妈的谎话连天。

说是班级里的学生看剑锋他可怜，给剑锋他拿了衣服？拿了吃的？拿了本子和笔？还甚至有现金？……剑锋他可是一次都没见过这些东西啊！

呵呵！如果说谎是所谓大人们的人生必修课，所谓的虚伪是大人世界里的必要生存技能，那么剑锋认为他已经长大了，他可以面不改色的说着连他自己都能深信的谎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