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忍不住觉得好笑,面上自然的带了一丝笑,道:“你现在脆弱的跟张纸一样,跟你吵架我都不敢大声,生怕你给我吹散了……老墨,大哥,这可真是稀罕的很,我几千年也就遇到一回你这么虚弱的,你给我点表现的机会。”
墨赦瞪着他,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看着面前这个人,一时竟有些恍惚,分不清跟他说话的到底是原来的谢必安,还是他后来一手教导出来的白唐。
白唐对他没有接话半点都不介意,视线转向地上已不能动弹的女神,慨叹一般的道:“这就是大地之母,女娲。”
他神色终于有些暗淡下去,语气也有些低沉。
墨赦的目光也转向女娲,看见她脸上阴沉的怒火,道:“这是后人捧出来的大地之母,人类始祖,你若愿意,就算认她是妖怪,也不算错。”
“胡说!”地上的女娲尖锐反驳,精致的面容上全无惧意。,只冷冷的看着这两个胜利者,“有创世之力,该是与我父神并立的存在,但我为何不曾见过你?我父乃昊天,殷寿之事是天的旨意,你若阻我,便是逆天而行。”
“逆天背神,便只能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白唐认真的仰着脖子想了想,继而答道:“今天我必须对不起你,却不是因为殷寿……我来自遥远的时代,你是我们的信仰,是神话里的巅峰。”
虽然巅峰跟想象的差距很大,但毕竟曾是他们信仰的女神,若非必要,他全然不会招惹。
他站在女娲面前,已经消失无踪的神庙只残余了几片青瓦,那样辉煌的神殿只在他们交手的几个呼吸间被夷为平地。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将人的视线都变的有些迷离起来。
妖怪没皮糙肉厚不惧严寒,鬼怪与阳间阴阳有别不惧严寒,这样对普通人来说已冻的手脚发麻的天气,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白唐道:“你怕疼么?”
女娲愣了愣,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费解的神色,连凶厉都淡化几分,她道:“你要杀我?”
白唐摇了摇头,沉默了下,直言道:“只是要抽你的脊骨,补天。”
这话一出,女娲的面容都有几分扭曲,继而又噗的一笑,道:“苍天完好,何需你补?”
白唐没有说话,黑而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目光里沉淀着明显的认真。
女娲面上终于浮出狰狞神色,那条被禁锢住的尾巴不甘的在地上甩动,发出啪啪的声响,却尽可能的放缓声音,平静道:“殷商气数已尽,便不是我来做堵天下万民口舌的由头,也会是旁人,他无大功德,无大造化,命该如此……你既修道至高,便该通晓天命不可违!”
三界完好无损,自共工撞不周山已过
去许久,她被抽去肋骨的伤疤也愈合成了一颗小小的红痣,那些岁月都早已过去,她此次做灭商之由,日后西周的国运便能分在她头上一点,大道尽头再进一步,指日可待。
天上有专门的星君会为天下占卜,早早算出三界的万年太平,何必补天?无需补天!所以面前这人必然是在撒谎!他若真要抽自己的脊骨,便只能是为了殷寿!
殷寿,必须灭亡的人,商朝,必须灭亡的国家!
白唐看着她的脸,心底那盏烛火剧烈的跳动着,似乎在催促他动手。
商周之战避无可避,那也是华夏五千年历史浓墨重彩的一笔,白唐不想动,更觉着不能动,就连苏毓秀的生命轨迹,他也从未试图更改过。
所以今晚哪怕他要抽掉女娲的脊骨,也绝不会伤她的性命,他得确保她做好商周战的起因。
他蹲下身,略微歉意的看着女娲,道:“人妖有别,对不住,冒犯了啊……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一丝冒犯的意思。”
虽然女娲自己可能都不会在意,白唐却还是用阴气凝出一双手套,翻尸体一样将女娲翻了过去,在她的后背慢慢摸索。
他一寸寸的下摸,冷不防头顶就是一痛,被人毫不留情的敲了一击。
墨赦的声音冷冰冰的,道:“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抽骨就抽骨,别乱摸,那是女神!如果你不会,就让我来!”
白唐被敲的莫名其妙,再一看墨赦那在夜色里也乌漆嘛黑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他翻了个白眼,道:“一天天的瞎想什么呢,老墨你这是对我有偏见啊,我这不是好奇,我这叫摸骨!板正经事呢,别闹!”
墨赦脸色半点都没好转,依然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