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递给他一封信,信封红色,连里面的纸签也是淡红色的,还未拆开,一股芳香扑鼻。不知有多久没闻过如此香的东西了,他的心神一荡,仿佛一下子回到正常男子状态。
“何大人敬上,小女子蒲姿风尘,于国民无益。诗词为友,歌赋以乐。常恨不能为男,杀敌报国,空留遗憾,其心未死。今闻大人英雄之事,盼与大人一面,以慰平生。舒小红。”
“舒小红?”这是他第三次听到舒小红的名字。自己念出的就是不一样,嘴里有些口干舌燥。在他脑海里,再次出现明星嫦娥的脸,这次那张闭月羞花的脸,没有被战场的杀意冲散。
他现在身穿一套白衣蓝裤,没有皮带,腰间用布条绑得有些紧。这套休闲式的服装就够呛的了,但也比不上他的囊中羞涩,只有微银三钱。
还在想去一趟醉芙蓉是什么价格,小莲不知是不是猜到他的想法,指了指他后面的马车:
“大人放心,我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并不需要进入醉芙蓉,是去后面的一处别院。”
小莲没有骗他,这里是一座小院落。在小院落的前方,是一座宽大的三层楼房。此时白昼快要闭幕,楼房中灯火通明,隐隐有阵阵嬉笑传来。相对于小院落的无声灯火,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院里四周种满了花草,正值春天,许多花竞相开放,院虽小却别有一番风景。在一幢两层小楼前,还拴着一匹马,比许多战马都要高大,纯白色,在灯光的映射下泛起一层浅浅银光。
“公子里面请。”
他现在对马的兴趣,有如以前对车的兴趣一样,恋恋不舍将目光收回,随小莲走入楼中。
感觉有些像在做梦,当他踏进二楼小厅,这个梦更加迷离。
这里的空间更香,香得如同走进了花间。在前方小桌旁,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青女子。女子弯眉凤眼、玉脸椭圆,五官大小合适,穿着一套水蓝色裙衣。带着几分清雅,又有几分古典。看他的眼神有些惊讶,走到面前朝他盈盈一拜:
“民女舒小红看过大人。”
“姑娘快快请起,”他以前的观念没有转变过来,双手伸出去抓住对方的手臂,只感觉到对方轻轻一颤。很快、手中的滑腻离他手掌而去。看见对方脸上显露出的几分薄怒,才知道这不是以前。当然、以前也没人给他行礼。
“对不起舒姑娘,我以为?”说到这里他就卡住了。对方一脸失望,自嘲道:
“不怪大人,我们本就是风尘女子,你以为的没有错。”
他被说得更加不好意思,要面前的不是个女人,他一定会转身离开。叹声说:
“姑娘何必说这些话,我平生从未进入过烟花之地,但也听说过有不少风尘奇女子。这世间上许多人只重地位身份,被外相迷惑。其实有些身居高位者、锦衣玉食之妇远不配与她们相比。心这东西最重要,心若如渊泥毒潭,位高身贵又如何?
相处于此环境,谁又不是为生活所迫?没人愿意天生如此。若能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犹如浩月当空,玉洁自知。”
舒小红被他这一番话震呆当场,凤眼盯着他,过了好久一串眼泪流出。他没敢有给人家擦眼泪的想法,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公子这番话当为小红永世之铭,请受小红一拜。”
“终于扳回一局,”他暗自松了口气。这次懂规矩了,朝对方虚扶一把:
“姑娘请起,要是看不见姑娘,也不能说出这番话来。”
舒小红玉脸一红,待两人坐下后,出去的小莲和另一位女子端来一些酒菜。酒就不说,这些菜是他在唐朝,目前见过最好看的。四荤四素,雕龙刻凤非常具有艺术性。
舒小红看他的眼色不一样了,带着七分崇拜,和他饮一杯后,说出一番让他又高兴又尴尬的话:
“大人能在万军之中生擒敌方主将,又能说出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语。文武双全用在大人身上,再是恰当不过。小女子这杯敬大人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一杯干掉,嘴里有些发苦,苦笑道:
“万军中生擒敌方主将,这个是我的梦想,却非是现在能做的事。那些都是不知此事之人胡说,我哪有那本事。莫特的确为我所擒,不过有五位战友在山下将他的亲兵挡住,再加上莫特是个文官,这才侥幸将他抓住。”
舒小红笑了笑:“即便没有说的那般夸张,莫特始终是大人所擒。凭大人的能力,我相信以后的武艺定能超过诸将。不说其它,听说大人来军中还不足一月,竟能凭自己的本事当上朔方钱粮统筹副将,这比万军中生擒敌方主将更不可思议。”
他升起几分得意,这种提升速度,哪怕是官富二代也远远不能同他相比。正要说话,下面传来一阵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