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希川看着她笑——因为都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越淡定甚至还有点兴奋。隔离那段时间,同时期的人都惶惶不安,唯独我感到心底难得的平静。这次也一样,你们看到这么多伤患,可能会害怕会抑郁。我不是这样,我反而会觉得更有动力。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媛连连摇头,她甚至连他的话都没听懂。
“我觉得——可能我是个医生吧!”蔺希川一本正经的回答。
安媛却有点尴尬的想笑,“你这个冷笑话好恐怖哦!”
“我没有开玩笑!”蔺希川认真的说,“你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吗?”
安媛吓一跳,不仅怀疑自己的耳朵,更是长时间不敢说话,瞪圆一双眼睛只是看着他。
“这样看着我干嘛?”蔺希川看见她奇异的表情,无奈又重复道:“我真没看玩笑。”
就是因为没有开玩笑才感到害怕,安媛诧异他难道不懂吗?“你到底想说什么”从他坐到她身边来,安媛就觉得他没说一句好话,她很想知道这个人平常半句话都不吭,现在却胆大包天胡说道的勇气在哪。
“我吗?我想说的都说完啦!”蔺希川低头,伸手欲抓住安媛的手。安媛立马惊慌躲开,叫出来,“你干嘛!”
蔺希川觉得很委屈,呆呆的看着安媛,“拔针啊!最后一瓶已经滴完了。”
安媛抬头,这才发现头顶空空的吊瓶,愧疚和害羞一同填满心里,悄悄地把缩回的手递上去,轻轻的说:“你轻点哦。”
蔺希川温柔的笑,上去拔针的动作也变得温柔多了,“你好像一个女孩。”
抬头,看他,眼睛里是疑惑,嘴巴里却是沉默,安媛不敢问,就等着他,等他说些什么。
“她生病那段期间都是我帮她拔的针,每一次她都叫轻一点。”说完,针也拔了下来,蔺希川用棉絮堵住针口,抬头看向安媛,“疼吗?”
安媛却沉浸于他的上一句,“生病了?那现在好了吗?”
看来是不疼了。蔺希川笑笑,松手,后背靠向墙壁,低下头来,“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来,他做的最勇敢的事就是吻向那个女生。
安媛看见蔺希川突然低落,很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安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因为太想知道,她问出来。
低着头的蔺希川看不清表情,但从隐约的侧面来看,安媛似乎发现男生嘴角的牵动——在笑?
“安媛,以前我总是就觉得爱情对于我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事。就像喜欢你,但你是遥不可及的事。可是经过那一次我才知道,爱情是恰巧发生的。”
恰巧你反常的羞涩,而我格外的勇敢。恰巧你的接受,而我的喜欢
。恰巧那一刻那一瞬我们都成了唯一,所有“恰巧”就有了“永恒”。
安媛本来云里雾里,但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警觉,“你不要总说我,说说那个女生,你和那个女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现在失联了。”
季西和许落音刚刚到达医院,就被突然涌尽的人流冲散。
“落音!落音!”季西大喊,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好不容易抓住许落音的手腕,后者却成呆滞状态。“怎么了?”季西很担心的问。
“这些都是从灾区运过来的。”愣愣的,许落音开口发出惊讶。那些躺在单架上的人,血红处沾满灰尘纷渣,不用解释,他们都是地震受难者。
“不要看了。”季西上去蒙住许落音的眼睛,安慰着,“你忘记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不要去想那些东西,还有正事要办呢!”
许落音当然知道她来这里为什么,可是这样冲击的画面就呈现在她眼前,她没办法无动于衷。“哥哥呢,哥哥回话了吗?他去哪了?为什么还没和我汇合?”
“你忘了?他去找叶南了。”季西安抚道:“刚刚在路上不是已经通话了吗?他说他很好,还说来医院汇合,你都忘了吗?”
“可是,他离开我们时间太长了。”许落音惴惴不安,她把所有的恐惧都压在了顾冬身上。
“你放心,你哥再怎么说也是大人,他又分寸,不会做傻事。你也不要尽想这些事情,放轻松,我们来可是做好事的。”
“不行,我要再打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许落音正要拨通,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下失手手机掉下去。
季西为她捡起手机,又为她播出号码,这才递上去,还不忘提醒:“记住语气别这么慌,他听着会担心的。”
许落音接过手机,小心翼翼的摆在耳边,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等待接通。
季西认为打完这通电话,许落音应该就可以安心了。可是,他全程看下来,不仅没有听见她一句话,而且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