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叶南,望着安媛歪歪扭扭骑着车消失在下坡路,不安地问道“她会骑车吗?”
“什么?”顾冬似乎没听明白,但他眼里懵懂的神情,让叶南的心蓦地下坠。叶南甩开周梓涵的手,疯似地向安媛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是个下坡路,安媛抓不住龙头,和车子一起滑了下去。从地上爬起时,手腕擦伤处开始流血,安媛愣愣地看着,疼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双交叠的手,她会如此想要逃离。她还不懂,不懂为什么如此简单的牵手动作,居然会比“叶南和周梓涵在一起”更让她受不了。
她脑子乱乱的,随着手腕的疼痛,一寸一寸地侵蚀她。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球鞋几个月前安媛在溜冰场看到一模一样。喧哗的世界突然安静,只剩清晰的麻痛。
那人还未说出话,安媛的肩膀就被人用力掐住“你没事吧干嘛坐地上?傻了吗?不会骑车还逞能?摔坏了你赔我啊!就那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为什么做事总是这么毛毛躁躁什么时候才能改”
这个人絮絮叨叨的教导起来没完没,安媛一直低着头,不过听声音就知道是顾冬。
“安媛,你受伤了吗?”这是周梓涵,女孩到底还是比男生细心。
“受伤了?腿还是胳膊?哎呀!你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呢,平时不是很会说的吗,怎么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呢?你手里捂着是什么?”顾冬叽叽喳喳急急噪噪一刻都不停地询问安媛。
“顾冬,”这是叶南,一直沉默地他也有点受不了顾冬的聒噪,他想叫停顾冬连珠炮的话语,顾冬果然安静,但不是因为叶南
拿开安媛捂住的手,伤口深红的血流下来,眼泪也落下来,混进血里,但那颜色依然红得鲜艳而刺眼。顾冬轻轻托住安媛受伤的手腕,沉默好久才说,“很疼吧?”
其实想说的有太多,多到堵在胸口快要爆炸。可是当那滴泪落下来,许多的话都瞬间支离破碎倒插在心口,锋利的碎面含在血肉里顾冬他也疼。
转身,顾冬没敢揣测安媛现在如何表情,他只是把背朝向她,轻轻地说“上来。”
那晚,四个人的回家路,沉默了一晚。暮春的晚风,夹带着前几天清明的雨,潮湿而又阴冷,吹皱了路灯下每一个缄默的影子。
周梓涵执意跟着叶南,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叶南推着车,眼神似有似无地放在前方那两个人的背影。
安媛被顾冬背在背上,手腕处经过简单处理,不再流血但疼痛还在。她双手掉在他的肩头,顾冬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还疼吗?”
“疼。”
“不疼又怎么会哭呢?”流眼泪不就因为疼吗,还能因为什么呢?安媛这样想着,真是个好借口。
五月
骑了一个月的自行车,终于在一个月后又报废了。不过这一次,有点出乎顾冬意料车子不仅没有卖出去,他还被人打了。
这里面受害者,季西是肯定有的,只是这一次安夏也不幸遭难。
因为被打得鼻青脸肿,安夏不敢回家,只好去奶奶家躲一晚。那夜,叶南提着一袋消肿止疼的膏药,也敲响了奶奶家的门。
开门的是安媛,看见是叶南,安媛就知道是顾冬打的馊主意。她本来还奇怪,那三个男生一放学就躲在洗手间里不出来,看见叶南手中的药,就明白了。
于是很配合的,两个人一个“前进”一个“掩护”,结果就是叶南成功地溜进二楼顾冬和季西的房间,而坐在客厅做鞋底的奶奶完全不知情。
那晚,二楼洗手间时时传来嚎叫声和打闹声,让一向听力不好的奶奶频频摘下老花镜,“这上面是要揭瓦了吗?”
“奶奶你就别管了,他们爱闹这是他们的事。”安媛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乐此不疲地换频道。
奶奶伸手打掉安媛手中的遥控器,安媛一声尖叫,“干嘛啦!很疼嘞!”
“就你这么按,遥控器总有一天会坏掉,想看节目就专心致志看一个节目啊,买个电视机就是给你这么折腾吗?”
“这不是没找到好看吗?”安媛捂着手,叫囔着。
“没好看就不看,干嘛要折腾东西呢?你是这样,冬儿也是这样,不会骑就不骑,买了就好好保管,这一个月换一辆车。换谁谁吃得消!”最后一句,奶奶仰天怒吼,显然是说给顾冬听的。
可是二楼的那些人啊,没有安媛的“适可而止”,依然吵闹。奶奶被激怒,“我到要看看这两混小子又在闹什么?”扔掉鞋底,奶奶起身拿起扫把就要去二楼消灭那些兔崽子。
安媛见状,连忙翻过沙发,挡在奶奶面前,“奶奶奶奶,你管他们呢!他们又发病了而已。”
“你起开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在合伙懵我呢!”奶奶哪里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