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人名号,柳潇潇突然松去全身气劲,眉开眼笑道:“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沙场醉卧!太好了,当真是来得太及时啦,有他在,这大理寺少卿定然翻不起什么浪来啦!”
楚泽见刚刚还满脸怒容,恨不得立马冲杀上去的柳潇潇突然变了样,忍不住问道:“这沙场醉卧是何人?”
原来这十年间,楚泽通读藏书阁武学典籍,柳潇潇却是最爱打听神威军故事。
柳潇潇对这被唤作“沙场醉卧”的汉子极度放心,便是坐在巷子边上的一处石墩上,为二人讲解起此人来历起来。
原来,此人乃是神威军中一妙人,本名百里何归,据说此人骁勇善战,功绩足以委任将军之职,大将军林镇远多次找他商谈,欲要提拔任命,但此人生性好饮酒,不喜约束,又喜欢冲杀在前线,便是说什么都不肯晋级,只好安排他在军中担任一区区校尉,战事一起,却又把他当做普通兵卒,由得他自己随意在前线发挥。
只是这乱世战事繁多,有轻松取胜的,也有付出惨重代价才取得的胜利。据说,当年稳定北疆那一战,大将军林镇远日夜沙盘推演,心知前线兵力恐怕不足,欲要率领援军赶去营救,不料在朝中却受到一众文官阻碍,待大殿上舌战群儒后,却失了时机,前线战事果然吃紧,宋军损失惨重,险些失守。
待林镇远率援军赶到时,只剩下这百里何归浑身浴血,眼中却神光四射,依旧领着一些残军还在拼杀死守,待援军冲上时,这个身经百战的铁血汉子终于倒在了沙场上。
林镇远上前一瞧,见这汉子满身伤痕,俱都深入皮肉,眼见这汉子心脉渐渐微弱,大将军林镇远怒不可遏,下令杀他个片甲不留,又亲自背了百里何归至军帐中,请了随身军医前来不惜代价的进行救治,这才保住了这百里何归性命。
只是这百里何归一醒来,却是开口讨要酒喝。大将军林镇远笑着对他说,都昏迷了这些天了,好不容易醒来,元气未复,怎能饮酒?
可这百里何归却笑着说道:“什么昏迷?我不过是酒喝多了,醉倒了罢了,如今醒了,如何喝不得酒?”又说道:“我这一口酒,就能恢复一分气力,没了酒,只好当软脚虾了。”
大将军林镇远闻言,却是依着他所说,承认了他只是醉倒沙场,但终究是没有准他喝酒。从此,这百里何归就有了一个绰号,唤作“沙场醉卧”。
楚泽和杨冲二人听得柳潇潇讲述此人事迹,心生佩服,又见此人轻松制住大理寺少卿,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在巷子中看事态发展。
只见那大理寺少卿怒道:“百里何归!你只是区区一校尉,如何敢管本官的事?”却是先以身份压人。
百里何归闻言嗤笑道:“格老子的,这北城门是我神威军运送军资重要通道,如今被你这龟儿子封锁,出去不得,误了老子神威军战事,你他妈有几条命,赔得起啊?”
这百里何归粗话脏话张口就来,本是大大的粗鲁之人,但此刻柳潇潇却是听得拍手叫好,甚至默默跟着念叨学习。楚泽忙道:“姑娘家家的,学些好的。”柳潇潇瞪眼反问道:“你觉得沙场醉卧说话不好听?”
楚泽一愣,细细一想,这沙场醉卧说话虽粗鄙不堪,但竟然隐隐让自己血脉沸腾,升起一股恨不得鼓掌叫好之冲动,但这言语又确实与从小跟着神算先生学习的修身之礼教相悖,心中想不通,大为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