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听到有喊救上人了,她支开盲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越靠近越混乱,她也越紧张。
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不清,但在嘈杂的声音里,她并没有听到蒋遇的声音。
今晚发生的事,让她神经敏感而脆弱。
“蒋遇”她低低的叫一声。
溺水者正在接受心肺复苏,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施救现场上,谁也没留意到她,更没人注意迟迟未上岸的蒋遇。
秦羽可穿行在人群里,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蒋遇,蒋遇蒋遇”
盲杖碰到一个人的脚,那人侧头看眼她,挪挪站位继续盯着被施救的人。
“蒋遇,蒋遇”
海风越来越大,温度也渐渐降低。
秦羽可惴惴不安,“蒋遇”
在她不停的叫蒋遇名字时,人群中有人长叹有人庆幸,“有呼吸了,有呼吸了。”
溺水者救活了,救他的人呢?
秦羽可仓惶的拨开人,走到人群中,“救人的人呢?”
有人接话,“你说那个军人?”
秦羽可赶紧面对声音的方向,“对,就是他。他人呢?”
“不知道啊。”
“额?”秦羽可愣了下,“你们怎么能不知道。他不是把人救上来了。”
在场的人这才注意到秦羽可手里的盲杖。
“没看他上来。”刚才那人接话。
“我也没看见。”
“哎呀,该不是没上来吧。”
一个女孩问刚才下水的另一名男青年,“你在海里,你看到他没。”
小青年看眼秦羽可,支支吾吾的回:“他应该上来了吧。”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愤怒。她撑着盲杖走进小青年,质问:
“上来就是上来,没上来就是没上来。你能准确回答吗?”
小青年:“我,”
他吞吞吐吐,秦羽可怒吼一声,“他到底上没上来?”
见人不是善茬,小青年怕万一说出真相,自己担责任。
很多时候,人最先考虑的是己,而非他。
他眼睁睁看着人下去,把他朋友推上来后,他人就沉下去了。
如果人死了,他们俩会不会要承担责任或者赔偿很多钱?那人还是军人,事儿不小。
小青年越想越心虚。
“说啊,他人呢?”秦羽可捏着盲杖手抖。
“我,我不知道,”小青年绝口不提,“我当时只顾着救我朋友,我没注意他。”
海里没灯光,看不清到底是谁救的人,但蒋遇冲进海里时,小青年的同伴是看到了。
“你怎么不知道,他是去救你们的。”秦羽可激动的往前走,盲杖深深的插进沙滩里。“人呢,他人呢?”
一时间大家都恍然,人可能没上来,而救他的人死了。在场的人都忽然安静了。
大家互相对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有些人往后退,不想牵连进去,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几个跟小青年要好的,看秦羽是个盲女,心里或多或少没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