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呀,想起来了,湖南人,他怎么了?”周安涌嘴角浮现惯常的轻蔑的笑容,“不会是江总正好坐了夏正的车,夏正话多,说到了何潮?一个出租车司机,不好好开车,想法还挺多,深圳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但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奇迹的主角的,呵呵。”
“有时间再聊。”江阔不想再听周安涌说下去了,觉得很是憋闷,告别了周安涌,来到外面,正要叫车时,手机响了。
是辛有风来电。
上次和辛有风在华强北匆匆一别,辛有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踪影,江阔打过几次她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
“有风,你在哪里?”江阔是真心关心辛有风,辛有风是她在深圳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是闺蜜胜似闺蜜。
“我”辛有风的声音带有口腔,“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和庄能飞在一起,为了躲债,我们东躲西藏,不知道去过了多少地方。”
江阔深呼吸一口:“你别急,你现在在深圳吗?”
“在,不,不在,在东莞下面的一个镇,我不知道是什么镇,好像离樟木头镇不远,你知道樟木头吗?”
江阔当然知道号称小香港的樟木头镇,哥哥在樟木头镇还有一套房产,她也有许多朋友在樟木头。
“江阔,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庄能飞不让我和外界联系,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一年?十年?我可不想把青春都耗费在躲债上面,再说又不是我欠债,是他欠债,关我什么事呀?”
离樟木头不远?岂不是离何潮很近了?江阔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一个地点,我去见你。”
“好,不过现在不行。”辛有风忽然压低了声音,“听庄能飞说,好像有债主发现他了,他准备过几天躲到樟木头去,等我到了樟木头再和你联系,好不?你知道何潮和周安涌在哪里吗?我想和他们在一起,想离开庄能飞,他现在天天喝酒,好吓人。”
江阔很清楚庄能飞虽然身陷债务危机,但其实是三角债,如果他将外面欠他的钱全部收回的话,未必不能抵消他所欠的外债。制造业中,三角债现象十分普遍。只不过现在庄能飞不敢露面,是怕被债主绑了。
庄能飞深陷的不是债务危机,其实是信誉危机。只要他的债主信任他,给他时间处理,他应该会过关。只不过信誉崩盘,债主唯恐他跑路,又唯恐别的债主抢先一步拿到钱而自己没钱可要,所以庄能飞暂避风头躲藏一段时间,也是人之常情。
“你别先急,等见到我再说。”江阔有几分担心辛有风,人在极度的压力之后,会做出失控之事,现在庄能飞正是最需要辛有风之际,此时辛有风非要离开,他失去了一切之后再失去辛有风,难免会做出极端之事。
“好,好,我等你,记得一定来看我,你不来,我也许就撑不下去了。”辛有风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江阔,你没有何潮和周安涌的消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江阔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告诉辛有风真相,她担心辛有风冲动之下去樟木头找何潮,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庄能飞来了,我挂了,别给我打电话,等我打给你”辛有风急急说了一句,电话就断了。
江阔收起电话,愣神半晌,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刚坐上出租车,准备回公寓,电话又响了,是哥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