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前朝未亡,当时的都城还是开封府。钦宗下旨开办广成书院,那时书院只接收世家子弟,学生不多,这之中就有我与常郴的儿子,还有柳言风秋以山几个孩子。我与常郴那时初得钦宗赏识,励志一定为我朝培养出出色的人才。可是好景不长。”
刘品映摇头苦笑:“靖康之乱前,边境之地便连年征战不断,开封府流民随处可见。都道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读书人最是凉薄。我们那时也是,只想着打仗是武夫的事情,只要开封府城门不破,任何事皆与我等无关。”
“看吧,我就说读书人都是死脑筋,命都保不住了,还成天捧着孔孟之道有什么用。”姜暮晓小声打断道。
“姑娘说的对,读书人读一辈子死学问,到头来除了得到一个秀才的头衔,连养活自己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养家报国了。”刘品映应道,随后接着讲当年之事。
“直到有一日,我儿刘晟从街上领回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带到我面前,说是看她们可怜,想留下来给她们条活路。”
“我当时想这也算是好事,正好书院的厨房缺少帮手,就与院长商议,留下了她们母子俩。”
“你等等,让我来猜猜。”姜暮晓又一次打断刘品映的话。
“我猜,后来是不是刘晟他们几人对这对母子产生的歹意,欺负了人家。”
姜暮晓看向刘品映的神色,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如果不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几人又怎么会被下中害神这种恶毒的蛊术。
“都怪我教子无方啊。”刘品映低头捶打着桌案:“那丫头叫月儿,比晟儿他们小上几岁,长得乖巧可爱,干活也麻利,当时我还想,等到那丫头成人之时,就给我儿收成偏房。可谁知晟儿他们几个竟对月儿行了不耻之事,我与常郴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几个劣子更是不知悔改,还为自己做过的事沾沾自喜,简直有辱斯文。”
“这还有辱斯文,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让他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别看云星平日里一副柔弱公子哥模样,嘴毒起来,连伶牙俐齿的姜暮晓都怕。
刘品映尴尬,接着说道:“我知道他们该死,可当时毕竟他们还小,月儿她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想着让我儿出一份聘礼收了房,便可了事,月儿娘当时也是同意的。”
“你们还真是欺负人啊,知道人家名节坏了没脸出去说什么,只能吞了这哑巴亏。”
云笙瞪眼:“不许打岔。”
姜暮晓刚想发表意见,云笙又是一记眼刀飞过来,撅嘴,就说我的能耐。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们本打算一切从简。可谁知第二日,月儿那丫头就投了河,我们寻了一夜,起初以为是她委屈躲起来了,还道等找到这丫头,聘礼再给她加一倍作为补偿。直到我们在书院的荷塘里发现了月儿的披帛,才知这孩子想不开跳河自尽了。”
刘品映眼角有些湿润,不只是可怜这月儿,还是哭他死去的儿子。
“那尸首呢?”云笙问道。
刘品映摇头:“没找到,书院的荷塘,原本就与城外活水相连,我们没有捞到尸体,怕是已经随着水流冲走了。”
“那月儿母亲呢。”
云笙心下推断,这对可怜的母子,怕是就是香姨,以及王初一口中香姨的女儿吧。
“走了,月儿娘收了些银钱便走了。这些年就再没回来过。”刘品映咬牙悲泣:“她当年明明说过不再纠缠此事,为何又要回来索命。”
“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做了亏心事,就不要怪妖鬼作祟。”云笙皱眉,即便早就猜到刘晟常恒几人死的不怨,可没抓到凶手,此案还是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