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的演奏会,白鸽六点钟就到了音乐厅。
看了曲目单,除了独奏,还有小提琴协奏曲和四重奏。
环顾音乐厅,稍早落座的人都和白鸽刚刚一样,认真读着节目单。陆陆续续进场的观众,都穿着正式,这是对音乐的尊重。
林梦泽笑着伸手揉了揉白鸽的头,“谢我什么?”
反观自己,身上就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脚上还是那双穿了好几年的帆布鞋。
白鸽当然知道,听音乐会不能穿着随便,但是她在陆宅没有其他衣服。昨天陆元赫置办的那身行头,是万不敢穿出来的。
直到听完最后一句,白鸽才缓过神儿来。她住在哪儿呢?有家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也不打算再在陆宅打扰了。想想自己最近的遭遇……还真是……很难解释得清。
虽然陆元赫是买给自己的,但是数着价签上的几个零,简直仍然写着“陆元赫的私有物”几个大字。白鸽出门前,将长裙叠的整整齐齐,连带着首饰一起,都放在了房间的床上,临走的时候还整理了房间,谢过了管家庄叔的照顾。
林梦泽笑着伸手揉了揉白鸽的头,“谢我什么?”
反正自己什么行李都没有。
白鸽小时候,常常周末晚上和妈妈一起来这里听演奏会,那是她的节日,是她和妈妈两个人的秘密花园。
听演奏的时候,母女俩全程专注静默,但是回家的路上,她们谈肖邦,谈柴可夫斯基,谈刚刚演出者的指法,谈在他在哪些地方融入了个人特色。
也是在那样沉醉的晚上,还是小女孩的白鸽拉着妈妈的手,走在夜风里,用认真的神色,说黑管的音色像少女,说竖琴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在台上静静矗立,等待小美人鱼去拨响第一个音节。
这个音乐厅里充满了她和妈妈两个人的珍贵回忆。直到林梦泽入场的时候,热烈的掌声才将白鸽拉回现实。
白鸽睁大了眼睛:“学长?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后台接受采访吗?”
掌声过后,是一片意料之中的窃窃私语。学音乐的颜值一般都高,可是,像林梦泽一样高出天际的,只能是凤毛麟角。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被阳光笼罩着,只让人感觉温度宜人,微风和煦。更别说他架起小提琴,轻轻扬起下巴,抬起拿着琴弓的手,站的笔直,像一棵小白杨一样挺拔舒展。
简直让人想尖叫。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颗橡树
林梦泽朝身后的交响乐团点点头,然后将琴弓搭在琴弦上,拉出了第一个音节。是柴可夫斯基的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这首曲子完全发挥了林梦泽主奏小提琴绚烂的演奏技巧,色彩鲜明丰富,比以往的小提琴协奏曲,有着更新鲜的韵味,还有着老柴特有的俄罗斯民谣的地方色彩。
虽然知道在国外的几年,林梦泽的琴艺一定非常精湛,但是,白鸽还是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如此惊艳的程度。三次谢幕,满场依旧是雷动的掌声。给林梦泽献花的小女孩,激动地羞红了脸。
她的思绪,渐渐地,与这灵动美妙的琴声融为一体。
一般来讲,音乐家演出,担心的是现场效果不好,或者观众反响不热烈。白鸽怀疑,林梦泽的演出,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女观众过分关注他的脸,而无暇欣赏音乐。
接下来的几首协奏曲,是激昂交错的华丽篇章,有巨大的感染力。交响乐潮水般袭来,白鸽闭上眼睛,深深迷醉在这旋律里。
她的思绪,渐渐地,与这灵动美妙的琴声融为一体。
“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最后一次谢幕,林梦泽大方地接过鲜花,献给了乐团指挥,和指挥一起再度谢幕。
好久没有听过如此酣畅淋漓的音乐会了,白鸽久久没有回神,直到散场多时,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林梦泽的西装外套还在她这里,不过梦泽学长现在一定很忙,自己不好打扰。
在江城,举办了这么一场成功的音乐会,后台现在一定挤满了恭贺演出成功的圈内人士,和采访的媒体。
于是默默从音乐厅走出来,一路手指轻动,心里还在回味着某支曲子。
夜色宜人,清风沁人心脾。
一辆捷豹悄无声息地停在白鸽身边。
驾驶室的车窗滑下来:“小白鸽!快上车。”
白鸽睁大了眼睛:“学长?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后台接受采访吗?”
“快上来,我偷偷溜出来的。”等白鸽坐上副驾驶,林梦泽忍不住吐槽:“记者们问的问题根本没法听。我怀疑他们都不懂古典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