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手脚失去了知觉。
渐渐地,神思也不再清明。
白鸽手脚不再用力之后,静静飘在了水中,长发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像安静的水藻。她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像五线谱上一个小小的音符,翩跹而去。
突然,远远地,一个黑影。
一个猛冲,剑一样刺破了江水。
带着一束光。
一个猛冲,剑一样刺破了江水。
由远及近。
这一拍倒好,白鸽在梦里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白鸽的眼皮很沉,指尖动了动。下一刻,她的头被小心地放在一个安全的臂弯里,朝水面上游去。
这一拍倒好,白鸽在梦里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然后就是救护车声,说话声,脚步声。白鸽努力听清但是依然什么都听不真切。
她知道她得救了。心里那一片茫茫然也像被风吹散了一样。
她如释重负地,晕了过去。
……
陆宅。
“那,那两个人……”
白鸽瘦弱的手腕上,被绳子勒破的痕迹已经结痂了,在她胜雪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陆元赫一向专注清明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疲惫。他在床前看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女人,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熟睡的她。
上一次,她喝了酒,有着执拗又委屈的神情,撅着嘴,小脸儿上挂满泪痕。
见到韩彬下楼,庄管家连忙迎上去:“陆少回来之后,对那女孩一直寸步不离,这小丫头……莫不会是将来的少奶奶吧?”
此刻,她发着高烧,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皱着眉头,好像做了噩梦,睡得极不安稳。
忍不住像上次一样,伸出手,在她身上轻拍。
“别怕,别怕,没事了……”语气温柔的,像在哄一个小女儿。
“那,那两个人……”
这一拍倒好,白鸽在梦里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大人一安慰,反倒把所有委屈一下子哭出来。
陆元赫的语调和气场一下子都冷了几度:“你要去哪儿?”
陆元赫心里一疼。
“不用了,等她醒了给她喝吧。”陆元赫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日的理智:“说说吧,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把我的人劫走?”
……
“陆少,”韩彬扶了扶眼镜,试探性地开口:“江水凉,厨房煮了姜汤,您喝一点吧。”
“不用了,等她醒了给她喝吧。”陆元赫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日的理智:“说说吧,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把我的人劫走?”
“穷途末路的两个惯犯,以前在监狱里认识的,看到新闻一拍即合,要绑了白小姐要点钱。”
“人呢?”
“都控制住了。推白小姐进江的那个吃了不少苦头。他本来想趁着咱们救人,给自己逃跑争取点时间。您看……要不要送到警察局……”
陆元赫轻轻摇了摇头,“那样对集团影响不好,而且……我还有自己的打算。”
“那,那两个人……”
因为他在总裁身上看到了慌乱。那是自己跟了冷静克制的总裁多年,从来没有在总裁身上看到过的慌乱。
“消失。”
韩彬不禁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只有犯了大忌讳的,才会惹的总裁如此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