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桂花采摘不多,再加上提炉禅寺那边儿又要的多,现在也就剩下三坛了。不知可够客官之需?”
“三坛便三坛吧,都与我装起来。”
朱垂文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个在自己最失意之时来蹭吃蹭喝的馋嘴丫头,没想到如今不蹭自己饭不说,还差点儿买光了自己当初一直买的酒。
他不由得笑了笑,喃喃道:
“九安,你未变,我又何尝变过?”
“好嘞。”
二兴高采烈地喝声打断了他的思念。他拎起酒坛,骑上自己重金购得的骏马向着天姥山飞快跑去。
南越皇宫,羊既皱着眉头不敢抬头看面前这位自己早已经看不透心思的年轻皇帝。
“怎么,他们不来?”
勾陈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羊既沉声道:
“陛下,此乃臣的过错,还请陛下降罪。”
勾陈对此倒是不可置否,反倒是玩味一笑:
“呵呵呵,这可不是你的过错,是朕这个皇帝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没有一点儿地位。是朕这大越在他们的心里没有一点儿地位!”
虽然勾陈言语之间未曾带有一丝怒气,但羊既仍是觉得通体生寒,连忙跪伏下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息怒?”
勾陈缓缓关上宫门,随后走到羊既的身前,伸出一只脚才在他的后背上,要是按照以往,羊既是绝对不会想到那个笑容如六月风荷的君王会做出这般无礼的动作。
但现在,他也不敢多想,只能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般,一动不动。
你可知道这几年来朕为了振兴大越做出了多少牺牲,你可知道朕为了除掉如你家这般声势浩大的家族废了多少心力,你可知道朕自登基以来过的有多么辛苦?”
勾陈说着,脚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可怜羊既这个文弱书生,只能颤抖着承受后背上那越来越重的力道。
“你说说看,到底是为什么,别的皇帝都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朕,只能在这破旧的书房中盯着几本破旧的地图发呆?
这是朕的错么?不,是你们这些成日里叫嚣着忠君体国的大臣们的错。
朕本以为只要团结好你们这些臣工,咱们君臣一心,久而久之自然能让这大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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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们呢?一个个不想着为朕分忧,只知道争权夺利,文仲如此,易言,易阳之流更是如此。
国之如此,真就算是再英明神武,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臣有罪,臣有罪。”
羊既嘴角流出了鲜血,嘴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勾陈抬起了脚,蹲下抚摸着羊既低下的头颅,轻声说道:
“古人言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今日朕受如此大辱,德容你该如何啊?”
“臣当死!”
羊既眼神中透着几分悲凉,他用极其冰凉的声音咬牙说道。
“诶,朕恕你死罪。但德容啊,这死罪虽免,但你却要自觉点儿戴罪立功啊。”
“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羊既重重地磕了个头,血色染红了他的整个面庞。他知道,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