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特意为赵青衣而来的狂风暴雨,带着电闪雷鸣整整下了一个晚上,随后就同它那召唤者一样悄然离去。
当阳光穿过木板的缝隙,照射到盘坐在木板床上的少年脸上时,面黄肌瘦的少年眼睛一睁,这双与憔悴脸庞及其不相配的灵动眼睛中闪过一丝刺目的光芒。
赵青衣缓缓收功,眼中流光隐去,用力握了握拳,发出几声格拉格拉的声响,这是力量的声音,天元功第五层!
“嘿嘿,都是第五层,我倒要看看你少城主的命,比我这个奴隶的命金贵多少。”
赵青衣看着自己的拳头,他并不怨恨丁锦峰将他贬为奴隶,毕竟他因此才能安稳的活下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任由丁少卿用自己的命,来完成他那个莫名其妙的成人礼试炼。
赵青衣一直很理解人生无常这词的意思,五岁时他没想到父亲赵五灵会一去不回,八岁时没想到会遇上一个碰到就破的花瓶,前几天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悍牛城主丁锦峰居然会想要杀他。
所以当他跟王麻子蹲在屋檐下,奋力对付着一天一顿的饭菜的时候,听见那个对风花雪月非常熟悉的王总管召见自己的时候,他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跟着丫鬟走进久违了数年的奢华内院,他心头浮现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来到一处偏厅,留着小八字胡的王总管正坐在梨花大椅上喝茶。
赵青衣走进偏厅,对着王总管微微躬身,随后沉默不语,等着王总管说话。
王总管从容的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渍,看着沉默不语的赵青衣,咳嗽了一声,道:“赵青衣,按说你就是做一辈子牛马,也未必能抵得上那只琉璃宝瓶,不过你运气好,城主大人这几天心情很好,将那只琉璃宝瓶的债务给你免去了,你明天就可以走了。”
“什么?”赵青衣惊讶的看着王总管,放他走?不是说要对他动手吗,怎么突然放他走了?
王管家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要记住,这是城主大人的恩典,不指望你以后给他老人家立牌烧香,但一定不能忘了这份恩典!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不让你做到死,哪里会罢休。”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丢给赵青衣,道:“这里有一些银子,你做完今天,明天一早就走吧,一个时辰之内离开悍牛城,虽然免了你的债,但城主大人不想再见到你。”
赵青衣拿着锦囊,看着王管家转身离开,还有些发蒙,前两天还说要杀自己,现在怎么就放自己走了?
显然没人会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也只能拿着锦囊,满头雾水的转身离开。
相比于两个弟弟夜夜笙歌的奢华生活,一直努力修行了十几年的丁少卿也非常不理解父亲的这个决定,他回味着断崖秀灵茶的回甘,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父亲,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父亲,我的成人礼试炼为什么会是赵青衣?”
浓眉大眼,面形方正威严的丁锦峰看了一眼儿子,笑了笑,道:“怎么,你看不起他?”
丁少卿眉头一挑,看不起?这倒不是,而是他压根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这个被自己弟弟陷害成奴隶的人。
丁锦峰雄霸悍牛城多年,虽然这其中有师门巨剑门的功劳,但是门派中那么多长老,唯独他被宗门扶持坐上了这悍牛城主的宝座,实力手腕可见一斑。
看着丁少卿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哪里会不知道心高气傲的儿子心中所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啊,还真别看不起他,真要比天赋,你还不如他呢,那小崽子现在都已经将天元功练到第四层巅峰了,比之你这第五层,也不过一线之隔罢了。”
“什么?第四层巅峰?不是说才第二层吗?”丁少卿震惊的看着父亲,满脸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丁少卿十八岁修炼到第五层,天赋算不上很好,但也不能说太差,这还是父亲丁锦峰不断的提供培元丹的结果呢,如果不是有丹药支撑,他恐怕还没法修炼到第五层呢。
丁锦峰泯了一口灵茶,淡淡道:“第四层巅峰了,这小崽子鬼着呢,人前故意隐藏修为,要不是小八无意中看到他,恐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丁少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微微点头,父亲那个阴冷的贴身剑侍修为深厚,断然不可能看错,他迟疑了一下道:“既然这赵青衣天赋如此出众,为什么还要杀他?将他举荐到宗门岂不是更好?”
丁锦峰瞥了一眼儿子,冷笑道:“少伟少隆两个小子,当年打破琉璃宝瓶,害怕被我责罚,便嫁祸于他,你真当我不知道?赵青衣这小崽子小小年纪就知道隐藏修为,只怕也是跟他父亲赵五灵一样,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这事害得他被贬成奴隶,心中怕是早有怨言了,我要是将他举荐入宗门,凭他的天赋,只怕过个几十年便是桩大祸事了。”
丁少卿点了点头,这样说来确实是风险很大,赵青衣做奴隶都能把天元功修炼到第四层巅峰,如果他进入宗门,得到宗门的资源,还真有可能一飞冲天,到时候自己家里就要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