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一趟回来,我总觉得他的眼里少了什么,也许是对生活的希望,也许是一种更深沉的东西,那时候的我,竟无法真正体会出来。
他闭眼坐在床沿边,母亲的双手开始还扶着,“我去烧水,待会洗个热水澡。”又抚摸到父亲嘴角那一道深深地血痕,足足有一寸半宽,“疼吗?”
父亲忽裂嘴笑笑,颇为尴尬的一个笑容,“还有其他地方受伤的吗?”母亲继续追问,眼里满是关怀的泪水,不停的摸摸这里,又摸摸哪里,看到父亲满是伤痕淤青的身体,流露出来怜惜的眼神,但她是自责的,同时还有懊悔,以至于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也是不敢问的。
她怪自己的天真吗?还是怪自己的无能?出卖自己身体和部分情感换来的却是这般的结果。
“没事。”父亲一把将母亲的手从脸上拨开,眼睛直直的看着母亲,好似要把她看穿了。
他的眼神里分明是一种坚定清醒,很难说这会子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状态的。母亲看到这个眼神吓了一大跳,她怕。
“我去烧水。”母亲一个踉跄差点撞上一旁的木柜子一角,还好躲的快了些,往后院子的柴房去了。
我带着妹妹坐在另一侧的屋内,父亲突然叫我,“心儿。”他把那个心子拖的老长,很像是鬼魂晚上的缠绵声。
我不禁微微颤动了下。
我把抱着的洁妹放在一边,走出去撩开通向父亲那边房间的轻纱,探出头去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
父亲又叫了一声,“心儿。”我走了出去,轻轻地坐在父亲的一旁,他拿起我的手,放在他那肮脏的白色衬衫上,反复的揉搓。我心里是害怕的,微微退却着,但又似笑非笑的看着父亲,直到我的小手被揉搓得已经不成样子,妹妹走过来在一旁的轻纱边悄悄看着,父亲叫她过来,于是妹妹坐在我的旁边,父亲又拿起来妹妹的小手放在他那白色衬衫上,反复的揉搓,我那时候不知道父亲这样做的意味,只想着可能是无聊罢了。
到后来,也只是觉得父亲当真精神错乱了。
妹妹叫
叫了一声,“爸…爸。”很轻的声音,我不知道父亲当时是不是听到了,总之他放开了我的手,叫妹妹坐到了他身边,然后拿起来妹妹的另一只手,也放在白色衬衫上揉搓起来,不一会儿,就哭起来,开始是小声呜咽,然后开始止不住的流眼泪,我吓坏了,跑到后院叫母亲来。
母亲正在后院烧柴火烧大锅的热水,看到我这个表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跟了过来,结果看到父亲正死死的抱着妹妹,嘴里不住的呢喃着什么。妹妹在一旁也跟着哭起来,大概是害怕。
母亲走过去,一把拉起来父亲的手,扶他上床躺着,又示意让我把妹妹带到一边去,她不住的抚摸父亲的脸庞,“你要说什么,身体这样虚弱,休息好了可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