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王不停闪躲,手中匕首艰难地挡着长刀。
他双眼复原不久,身子久不练武,光靠书上记的招式,哪里打得过久经沙场的丹祖,很快就被丹祖挑飞了匕首,横刀颈上。
他还想躲避,丹祖恶狠狠地说:“不许动,否则你的项上人头……”
敦王老实了,束手就擒,丹祖将他扎扎实实地捆了起来,一脚将他踢到穆顼面前。
大雾完全散去了,石蛤也不见踪影,敦王倒在地上侧头朝穆顼看去。
穆顼也挂了彩,左臂上缠着的粗布已经被浸湿,他冷冷地看着少辕说:“父王怜你眼疾,从小到大省去了你的谒见,吃穿用度几可比肩太子。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利用妖兽残杀太子!父王若知是你下的毒手,该有多失望!”
“怜我眼疾?哈哈哈哈……”敦王嘲讽地笑了起来,他直直地看着穆顼说:“穆顼,你何必自欺欺人,父王待你我如何,你心知肚明!什么免了谒见,不过是不想看到我晦气的样子!吃穿用度那是……舜姬加上的,与他无关!”
敦王眼里有泪光闪过,父王残酷无情,待他不如一条狗,母妃惨死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向父王复仇,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穆顼严厉地说:“可你不该残杀太子,太子与你无冤无仇,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对他下手。舜姬也待你不薄,你却重伤泽兰,你心肠如此狠毒,难怪会被凶兽盯上!”
他拍了拍手,一个被封印绳捆住的黑衣女子被扔到了敦王身前。
敦王看着半死不活的苍女,痛苦地问:“苍女你怎么样了?”
苍女微微动了动,敦王挣扎着爬上去将她翻转过身,才看到她腹部的大洞,他悲痛地大喊:“苍女……”
穆顼沉着脸说:“住口,这种蛊惑主人的凶兽,立马将她净化!”
“不!”敦王拦在她身上,哀求地看着穆顼,他已一败涂地。穆顼能进王宫说明顶阶妖兽已被收拾了,苍女也被重伤,他失去了所有筹码。
“穆顼,求你放过苍女,是我自己要报复父王的,她不过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火神令,我把火神令给你,从此你就是北境王了……”
敦王在地上摩挲着,一枚火红令牌从胸口露了出来,他示意穆顼拿走。
穆顼用长剑挑起火神令说:“依祖制由代姬掌管火神令,我就先收着。只是,还有些问题我还没想明白。”
穆顼看了一眼身后,一身红衣的舜姬在花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穆顼行了个礼,将火神令交到花女手中,舜姬点了点头。
舜姬望着一脸颓败的敦王说:“敦王,本宫有两件事不明白,第一,你是如何盗走火神令的。第二,你如何将太子引诱出去的?”
敦王面如死灰,死死不肯开口。他身前的苍女动了动,他压住了苍女低声说:“父王给我的,他不会记得。太子也是我用火神令逼他出宫的,他若不出去我就会逼宫。”
舜姬眼神犀利地说:“先王怎会给你火神令?”
敦王垂着眼说:“因为苍女,你们应该发觉了,她打斗的灵力并不高,她真正的灵力是蛊惑。”
敦王慢慢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舜姬冷冷地说:“敦王少辕,情志不坚,为灵兽蛊惑,残害手足忠臣,率军逼宫,罪不可赦。念其初犯,且值大行王国丧,不宜杀生,故赦其死罪。然活罪难逃,终生贬为庶人,囚于西境盐湖,灵兽则废其灵力,同囚于湖。”
敦王的身子软了下来,一行泪从他眼角留出。
穆顼看了一眼舜姬,心里越发敬重她。少辕犯了滔天大罪,她却放了他一马,还将灵兽还给了他。要知道此时泽兰还生死未卜呢,她竟有如此胸怀,不愧为王后!
未来大雍三公主会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据闻三公主容颜娇媚,若是能有舜姬娘娘这般胸怀就更好了。
舜姬按了按太阳穴,吩咐侍臣点燃彩烟。
穆顼错愕地看着她说:“舜姬娘娘这是何意?”
舜姬拍了拍他的衣袖说:“涿复暴戾,辛时诡诈,不适合为王。你既有双灵兽,又有大军在手,今日更是破了太子一案,依约当立新王!”
穆顼沉声说:“娘娘,我对新王之位无意。泽兰自幼聪敏,今日拼死守卫宫中,娘娘何不考虑立泽兰为王?”
舜姬定定地看着他说:“穆顼,如今境内妖兽四起,先王在世时屡次驱逐妖兽,霸业未成而中道崩殂。我代先王请求你出任新王,还望你不要推辞,替先王完成夙愿。”
穆顼怔怔地看着她,舜姬微笑着从他身旁走过。
她认真查过穆顼,他有勇有谋,正直宽广,在西境时兢兢业业,将荒芜的西境治理地井井有条,城民莫不称赞。他虽不及太子宅心仁厚,也会是一代明主。太子若在,北境将会是一片盛世;穆顼上位,北境将会兵强马壮。
穆顼正直,又手握重兵,难免为新王猜忌。他不应只做戍边王爷,应该在新王的领域开疆扩土,带领北境兵力达到全盛,以应乱世。
北境天兴四十年腊月初,北境王驾崩,五王爷戎王智勇双全,立为新王。新王继位,大赦天下,免赋三年,改国号元,自此开始了长达六十年的西元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