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信达看着街道上最后一名挣扎的乾云宗弟子倒下后,立即开口道:“剑冢弟子听令,御剑赶往太河川乾云宗,与一众长老回合,势必在今日斩草除根!”
“得令。”
一众将剑收入鞘中的弟子整齐划一的应答,而后纷纷破空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苏年看见这一幕,待众人离去之后,转头看向徐信达,轻声问道:“素问大师兄并未如左凤周白象一般创立或是支持某个势力,可我看这些人好像很是唯大师兄马首是瞻的样子,不知?”
“况且我先前也有留意,似乎修为最弱的一个,都是达到了气化境,实在让我心惊。”
徐信达淡然一笑,道:“师弟到时便知。”
苏年看着徐信达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撇了撇嘴,便不再多问。
徐信达翻手卸下背后的巨大纳甘剑,取下布条,凌空一抖,双脚生风凌空站在了剑鞘之上,于地三尺处,看着苏年笑道:“如何?”
苏年耸了耸肩,转身对着酒楼喊道:“小二哥,未付银子,这马便当做酒钱了。莫要怠慢了它,这家伙脚力可是十足顶用的很。”
而后整个街道上的人们便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自苏年腰间射出一道凌厉的剑罡,黑衫少年双脚一踏直接一步跨越了酒楼,直接踩在剑罡之上,破空而去,好生潇洒。
徐信达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苏年,摇头笑道:“年轻真好,若是我再耍酷可就得叫人骂上个老顽童的名号了。”
“也罢。”
同样一道漆黑剑光破空而去,撕裂快要落山的余辉。
江南通州,武当山,落云峰之上。
隔日清晨,往武当山朝圣拜道的香客还少,一个只知道挑水背柴的小道士就显得格外醒目。
挑的水不多,仅半坛,看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估计也是用来自己烧饭直饮的柴火不过七八根,也不粗,看样子不是费了心力从树上砍下来的,应该是偷懒从些犄角旮旯里捡来的。
走在高耸比之剑冢十数倍的白云阶梯之上,让人心生震惊的倒是这位小道士不曾露出过任何费劲的神色,反倒像极了公子哥闲来游逛,十分的自在闲适。若是逢见了同时踏山的香客或是师兄师弟,他都会加快几分脚步,贴近上去攀谈两句。
整个武当山上都知道,落云峰上有个不看经书道法,不学功夫剑术,只喜欢偷喝酒却又一喝就醉,痴迷养花种草的小道士,更让人不服气和惊呆的是,这小子竟然被掌教真人收作了徒弟,还扬言武当下任掌教非他莫属。
差点被天下当做笑柄的同时,众人略作思考,也是释然了起来。老话说有其师必有其徒,现如今的武当掌教一看也就是个傻愣愣的主,这弟子好不到哪去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奇葩处处有,武当特别多。
这位小道士正跟一位年近古稀,却见识颇多的老者聊着些关于如何移种苦岐草的法子,此刻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骤然转身,高抬起头望向落云峰顶,不顾肩上背后因为他挺起身子而掉落倾洒的水坛柴火,也不顾四周叫喊他的声音,神色迷茫地向前走去,喃喃道:“天地之始,乾坤未定。伏羲创世,八卦演生。三清道法,诸子有阵”
“无为成阵,我抱守中。”
这一刻,包括主峰在内的其余十七峰上,所有道士便看见落云峰顶气海犹如九龙弄海,翻滚腾驾,齐齐汇入落云峰仙人崖中,而后一道囊括所有群峰无数山峦,和武当方圆百里之上的乾坤阵图浮现而出,玄妙无比,异象显灵。
武当山中千百条溪水河流倒行而上,瀑布高挂于空,林中白鸟飞出,天际环绕盘旋。
自打祖师大典后就始终坐镇主峰鸾殿之中的老道士,老泪纵横,抚掌大笑,嘴唇颤抖道:“我黄三斗,武当七十三代掌教,终于有颜面对祖师!”
“两千四百年了,我武当终于有人能领悟太乙阵图”
“容我老头子算上一卦”
“武当当兴,兴在阵一。”
小道士终于走到仙人崖顶,看着面前刻在巨大玉石上的乾坤阵盘,伸手抬起道袍衣角,端坐而下,闭眸道:
“乾坤见我,我见乾坤。”
就是这一天,武当自此闭山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