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法医算半个医生，也算半个警察，程锦然对于相关法律还是比较了解的。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辖区民警也受不了家属去闹。”夏心皱着眉，“老大正和家属吵呢，估计还带着起床气。”

程锦然这才看到夹在人群中的他们矮胖的领导，头发都还乱着。

“我先看看尸体吧。”程锦然说，要是一眼就看出是被打死的，就算家属真的不同意，她也要做这个尸检。

但是还没等进去，腿就被抱住了。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粉色裙子，大概五六岁的小女孩正仰着头，泪眼巴巴地看着程锦然。

“小朋友，你怎么了？”程锦然立刻蹲下身，她最受不了小孩哭，“你怎么进来的呀，这里很可怕哦，不能进来。”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开口，“我奶奶，我奶奶在这里”

程锦然愣住了，她看向夏心，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奶奶去世了呀？”程锦然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温柔，“别哭了，我带你去买饮料喝，好不好？”

单位旁边就有一家小超市。

但是小朋友抹了一把鼻涕，“奶奶，奶奶是被爸爸打死的”

程锦然呆住了。

“我亲眼看到的，爸爸问奶奶要钱，奶奶不给，爸爸就用扫帚棍打奶奶，还把奶奶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呜呜”

程锦然把小女孩往夏心的怀里一推，飞快地朝停尸间跑了过去。

“在解剖室！”夏心也顾不得小女孩，在她后面喊道。

程锦然拐了个弯，一把推开解剖室大门。

老人的

尸体已经放在解剖台上了，估计是夏心想赶时间，在家属闹事之前做完。程锦然走过去，整个人仿佛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颅骨外很明显的挫伤，眉骨碎裂不用解剖，一眼就看得出。夏心已经把老人的衣服剪开了，直接就能看出两条胳膊上都有很明显的骨折。

再怎么摔也不可能摔成这样。

程锦然捂住嘴，从解剖室里退了出去。她见过无数比这更惨的尸体，但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或许是因为那个小女孩。

“我们得告诉民警，必须做。”程锦然从解剖室里出来，手机震了震，应该是盛黎川的消息，但她已经顾不上看了。

夏心站起来，手里还拉着小女孩的手，“那就直接做，直接出报告。”

程锦然把小女孩安顿到办公室里，然后带着夏心进了解剖室。手机又震了两下，但是程锦然已经戴上了手套。

“居然有这么混账的儿子。”程锦然解剖，夏心一边做记录，一边恨恨地念叨着，“右肩胛部条形皮下出血下手也太狠了！”

“怪不得不让尸检。”程锦然叹了口气，“尸检了，就得进监狱了啊。”

“估计这个小女孩，也只有奶奶对她好了。”夏心说，“我刚才看见她胳膊上一大片淤青，明显是被打的，肯定是她爸爸家暴。”

手机又震动起来，程锦然看了看墙上的钟，距离十点半还有五分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