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嫂子你明心慧眼,不用说也自然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你和大哥替我们打麦子,我们理应感谢,但你的活做的不地道,我没冤枉你吧?”季众一开门见山,语气冰冷的不容他人一丝反驳。
“大兄弟,这话是怎么说的。俺和广福打早连饭都没吃就到你家去了,那么些麦子都是俺们一点点碾下来的,比干自己家的活都用心。你凭良心说那麦子收拾的到底干净不干净!就这还嫌不地道,那俺也真是不知道咋办好了。”
红霞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拼命为自己“伸冤”,到后来竟假模假式的抹起泪来,“俺和二柱还沾着亲,他千叮万嘱叫俺们给你把活干利索了,你说俺坑谁也不可能坑你们呐!实在不行俺把大妹子给的银子退了,就当是俺们白白辛苦一趟还不行?都是乡里乡亲的,为了这点小事就闹了大红脸,到底是不值得呀!”
江南雨胃里一阵恶心,早就听不下去了,“嫂子,你也不用在我这里卖惨,咱们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说到底也是雇佣关系。我们感谢你们的辛苦那是另话,可是既然你们收了钱,就应该把活给干好。你和大哥要是嫌我们给的工钱少,那便应该早早的说明,而不是在麦子上做文章。你和大哥不实在,也别怪我们跟你明算账了。”
她的话有礼有节,直接揪出了红霞避重就轻的关键,一番话下来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见到。
“俺妹子你的道理说的倒是没错,俺拿了工钱这不假,可你说的别的俺可不认。俺们两口子行得正坐得端,你别看俺们是老实人好欺负!”红霞收起了刚才的假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任凭你怎么说,她就是油盐不进。
正僵持不下的节骨眼上,忽然听见院子外面有人疑惑的喊了一句:“季少爷?”
江南雨顺着声音回头一望,发现来人竟是多日之前在衙门状告陆觉明偷税的时候,办事的那个捕头。
捕头看清了季众一的正脸,面带笑意的拉开了红霞家的院门,径直朝他走了过来,低眉顺目的抱了抱拳:“季少爷许久不见!前些日子听您的下人说您现在暂住云溪村,今天我恰巧过来办事,想不到竟路过了您的宅地,等我回去一定禀告师爷,咱们以后一定多多走动才好。”
季众一立马转了颜色,回了一个礼,笑着摇了摇头:“刘捕头您误会了,这不是我家。”说完他转过头来瞧了红霞一眼,阴冷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只是我跟这位大嫂有账没有算清,现在来她家讨一个说法。”
红霞大老远看见捕头的官服,当即便知道他是从“上面”的镇里来的。就算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碰见了官府的人,也难免会不自觉的恐惧,更何况她自己心里有鬼,见了衙役就如同见了阎王。
再往后一听,原来那人和季众一竟这样熟络,心里早就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原本以为季众一不过是二柱吹嘘出来的富家公子罢了,哪个有钱人家能叫自家少爷住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可没想到这小子竟连官府的人都这样熟识,只怪自己贪心不要命,居然得罪了一尊大神。
“哦?是什么事,季少爷您倒是可以同我说说。”刘捕头说完职业式的斜眼瞧了红霞一眼,不动声色的威怒直接把她打进了幽深的地狱之中。